第384章
小月亮拍了拍敖昱的肩膀:“我去见见她们。”
“我去洗好了等你来‘戏’水。”
敖昱揽在小月亮腰间的手却没这么容易放开,他凑过去,与他好好亲香了一番。
大人的恋爱,确实是香。敖昱放手后,觉得浑身都是轻飘飘的。
两人一个朝里走,一个朝外走,小月亮走了两步,就听背后脚步声不对。果然是大黑鱼又回来了,揽着他又腻歪了一番,这才总算是依依不舍地让小月亮走了。
三位夫人,在客厅里依次而坐。
打头的老太太是悦老爷子的继室白氏,是个商人家的姑娘。毕竟继室本就该比正室低,当时悦老爷子年纪还大了,门户相配的人家,谁愿意把女儿嫁过来受罪的?白氏是个道姑打扮,头上不戴任何首饰,只一条灰色头带一根乌木发簪,不知道是不是发髻扎得太紧了,她两只眼睛给拉扯成了吊梢眼。
次座是悦朗的妻子秦氏,前吏部尚书秦文孝的独女,她出嫁后五年,父母相继过世,秦家再无人在京城做官,只有两个远房的堂兄在异地为官,秦氏与娘家渐渐断了。秦氏也是灰蓝色的衣裙,头上只扎着单髻,别两根细小的银簪,一脸淡漠。
最后是赵大丫,她长得鼻直口阔,衣着比婆婆和妯娌反倒是富贵了许多。青罗褙子十分鲜亮,手腕上套着翡翠镯子,头上抹额的珍珠大而圆,歪插着的凤簪也是时新的样式。只不过,虽有抹额遮着,却也能看出来她此时眉头紧皱,十分忧虑。
小月亮走进厅堂,三人站了起来,给他行礼。
白氏和秦氏都有诰命在身,但品级比小月亮低,更何况,敖昱找皇帝要了一大堆恩典,只说爵位,现在小月亮的品级很谜……可能比敖昱自己还高。
小月亮坐了下来,道:“三位长辈,有事请说。”
白氏摆摆手,闭上眼睛口唇微动,低声背诵起了《清静经》。她是多年不管事了,也不知道今日是如何给拉扯进来的。
秦氏从小月亮进来就一直在看他,此时便问:“他……待你好吗?”
小月亮对她客气地笑了笑。
他在这个世界经历了出生和长大,他就是悦溪。他清楚地承受了所有来自父母的轻忽、疏离,甚至厌恶。他可以用计谋去争取父母的爱,但他没这么做,因为他不需要。所以,现在这位母亲表现的一切,都过于好笑了。
或许她也是有苦衷的,但悦溪已经把苦果从小吃到了大,自问没大方到以蜜糖相还。
秦氏哭了,捂着嘴细声哭。
悦溪则看向了第三位,赵大丫眉头皱得更紧了:“三郎,我虽是今日才见的你,却一直听我夫君提起你。当年你与碌王私奔,还是他放你出的家门。你是他的侄子,但你年长于屏袭,我看的出来,你倒更像是他的长子。”
诵经的白氏忍不住斜眼看她,这说的什么话?又是私奔,又是当着人家亲妈的面说像长子?
“您要我报恩吗?”悦溪依旧微笑。
“……三郎,我知道你肚子里憋着气,但咱们是一家人。你跟着碌王回来的时候,你叔叔高兴坏了,一直说‘这下好了,一家团圆了’。现在你也住在了家里头,有什么事儿,一家子关上门,不能说的呢。”
“二婶,恕我失礼,您的经历,跟我说这句话,可实在是难让人信服啊。”她在敬县住了十几年,又代表悦家说一家人没不能坐下来说的。
“三郎,你这话还带着怨气,二婶也是最懂你的。可是你看二婶,最后不还是回来了吗?和你娘,你祖母如今也是一个屋檐下面过日子。我和你二叔这辈子命苦,只有你堂弟一个孩子。你堂弟他跟着我在乡下长大,没见过世面,为人莽莽撞撞呆呆傻傻的,做了傻事还不知道,你是他的哥哥,你可以随便教训他,这是好事,是让他知礼的。”
“这么说吧,几位长辈高看我了,我虽是王夫,但只管被王爷宠着,在后院里当个金丝雀,除了吃喝玩乐,旁的事情我是不管的,也是不敢管的。王爷让我住清辉阁,我就住清辉阁,王爷要和谁作对,我就看着。”悦溪理了理袖子,“你们可别让我多管闲事,我可不想失宠。你们看我这件衣裳,我穿了一次便不要了,但做这件衣裳,从缫丝到成衣,可用了至少五年的时间……”
小月亮开始暴发户式炫富了,对面三人知道他是不会帮了,又干坐了半刻钟,便起身告退。
“唉,有些名不符实。”小月亮和敖昱戏水了,一边在水里扑腾,一边表示遗憾。主要是见赵大丫去的,他见过许多出色的女性,很乐意与她们结交,但赵大丫的表现,委实就差了。
“她看自己很清楚,看悦家可能也很清楚,但现在让她看的是国家政治,景王都还没看清楚呢,你让她清楚,太难为她了。”
“也是……”她还把悦溪回不回家当成家族的个人恩怨,认为悦溪跟家里赌气呢。就目前这局势,别说悦溪和家里没感情,就是真有感情,也得和悦家表现得对立。看了看敖昱,小月亮又摇了摇头——不一定,若感情好,想如何都能解决的,“不过,她看不清楚,悦朗和悦贲再怎么蠢,也不至于到了现在还不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