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陈茉打字的时候，能够在嘈杂的音乐声里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见到他了。】
  【你刚刚回复这么慢，是在跟他说话吗？】
  【对】
  对啊，就是在跟你说话，虽然是语言交流，但透过屏幕就像是面对面。
  陈茉打完字就感觉脱力，顺着墙壁滑下来，坐在地上不敢看手机，思绪像起伏不停的海浪。
  祁清衍这样聪明，会看出她的心意吗？
  如果看出来了，是不是会觉得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最后，礼貌地淡交，远离她。
  也许看不出来，毕竟她太过于隐晦。那样的话，他们还能做朋友，还能一起学习，在网上聊天。
  陈茉一方面希望祁清衍能看出来，让压抑多年的她能够浮上水面呼吸，哪怕结果是被捕获，死亡。
  一方面又希望祁清衍没看出来，让胆小如鼠的她可以继续潜伏在水底，跟随海面上的影子。
  然而等了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都没有任何回复。
  祁清衍好像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就没有再聊下去。又好像是发现她的心思，不敢再聊下去。
  陈茉握紧手机，开始慌张。她熟练地翻开朋友圈，发现自己没被删除拉黑，又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不敢给祁清衍发消息，只是看朋友圈和聊天框，祁清衍当然也没有给她发消息。
  万鸿卓还是没有从巷子里搬走，但最近频繁地往外跑，很少在巷子里住，离开也不远了。
  徐子轩觉得陈茉喜欢祁清衍，周五周六都给她发了“喜欢坏男人的凄惨结局”，“警惕坏男人”，“高中生的第一要务是学习”这些推文和短视频。
  希望她清醒，不要陷入祁清衍的陷阱里。
  然而祁清衍根本不是坏男人，她才是坏女人，希望找到一根无形的绳子拴住彼此，再也无法分开。
  陈茉发消息给徐子轩解释自己和祁清衍的关系，一再强调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而且她喜欢的另有其人。
  徐子轩不会细想，听到她不喜欢祁清衍，就夸她理智聪明，以后会有出息，再也没发预防早恋的推文。
  她把元旦晚会表演的视频发到朋友圈，收获许多点赞，底下有许多人都在夸奖她的长相好看，古筝弹得好。
  除开学习之外，也有了别的闪光点，这对于她来说，是件好事。
  这代表她不再是沉闷的书呆子，可以像祁清衍那样有一技之长，距离祁清衍也更近了。
  陈茉浏览着朋友圈，看到红点顺手点进去，却在点赞列表里看见祁清衍，吓得手指发凉。
  还以为他从不不看朋友圈，没想到也会给她的动态点赞，但没有评论。
  这代表那天晚上，祁清衍没有看出她的心意吧，只是单纯地觉得话题没意思，所以就没回了。
  其实也正常，祁清衍没必要对她的暗恋对象感兴趣。
  他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忙，要准备期末考试，还要关心万鸿卓，还得应付祁家的人。
  陈茉彻底安心了，但她还是不敢给祁清衍发消息，只是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聊天框发呆。
  想到明天的辅导，又拿出物理课本和练习册学习。
  这段时间她花在物理上面的时间少了，明天在祁清衍面前，可能会被嫌弃，还是临时抱佛脚吧。
  每当看到物理课本上面的字迹，就好像是被秋日的风吹过脸颊，清爽凉快，心怡神旷。
  陈茉学到晚上，挑选明天的衣服，把上衣和裙子都跳出来挂好，下面还摆上鞋子。
  想到之前的生日礼物盒，还是把它从衣柜底下翻出来，把钢笔拿出来。
  带着礼物盒过去，祁清衍应该不会收，那就只带笔过去，再想办法送给他。
  毕竟是攒了很久的钱，总是想送出去。
  陈茉盯着钢笔看了很久，躺下来思考各种话术，不知不自觉睡过去。
  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四周都是海洋，只有一块礁石。
  不远处正在上演海上日出，海面全是破碎的镜子，浓烈的颜色和刺目的光混在一起，让人睁不开眼睛。
  视线之内都没有其他的人类，只有海潮声，还有成堆的白色泡沫，极致的孤独。
  忽然之间，水面炸出水花，一个熟悉的人影冒出来，正看着她。
  长至腰侧的黑色长发，两颊有浅蓝色的鳞片，手正搭在礁石上，神情忧郁。
  像是她晚上看过的人鱼电影，长相帅气的男人鱼在看礁石上的人类。
  脸看不清楚，但感觉很熟悉。
  他在抱怨：“你好笨啊！”
  听到声音的瞬间，脸就变得清晰，成了祁清衍。
  陈茉醒过来以后，还感觉不真实，久久没回神。
  她揉揉头，照常洗漱吃饭，中午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衣服。
  整理好笔和书本，她犹豫该发什么，毕竟以前都是她主动在周日发消息。
  结果这次却是祁清衍给她发消息，还附上文具店的照片。
  【今天还来吗？】
  【你已经到了啊，这也太早了吧。】
  【等等我，马上就出门。】
  【你这几天很忙吗？】
  【没有没有。】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消息中，但还是没有发过来。
  陈茉不敢耽误一分钟，火速出门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