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衣,到底怎么了?”
  沈蔺加重了语气,他一向是温和的,很少用这般重的口气和除了谢裕以外的人说话。
  青衣扭过头去,正欲回答。
  “太子殿下驾到——”
  一声尖锐的嗓音划破天际,惊起了几只正在觅食的雀鸟。
  以梁顺为首的一种下人队列两排,迎在府邸门口,恭恭敬敬地行礼叩首。
  太子一条腿迈进王府,手中拿了把折扇,人为至而声先行,向来是一副吊儿郎当的闲散模样。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萧行云扇骨拍着手心,笑得一派春光明媚,倒让不少情窦初开的宫娥羞红了脸。
  “本宫今日来乃是恭贺皇叔赐婚大喜的。”
  第七章 帝王心术
  赐……赐婚?
  沈蔺脑中霎时变得空白一片,只剩这两个字在脑子久久盘旋,散之不去。
  屋外,梁顺一群人已经因为萧行云的到来乱成了一锅粥;而屋内,空气静谧的可怕,青衣生怕自己喘气大了声,惊扰了床上的沈蔺。
  好半天,沈蔺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艰难地问:“王爷是与谁赐了婚,诚嘉郡主?”
  “是陈太师家的小孙女陈怡,京中出了名的才女。只是自小便身子不好,鲜少出来走动。”
  “公子,我还听说,”青衣有些忐忑地说,“陛下今晨见了王爷,当众就赐下了这门婚事,把陈太师气得够呛,恨不得当场以头抢地。陛下还说什么……诚嘉郡主尚未出阁,住在王爷府上本就是不合规矩之事,更何况如此王爷还被赐了婚,让郡主今个儿就寻个时间搬出去呢。”
  “也对。”沈蔺转过头去,梁顺正低头哈着腰,将萧行云引向正厅。
  谢裕如今权倾朝野,本就是戎宗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沈诚嘉出身不凡,母亲静安公主虽已过世,父亲威猛大将军沈唤之却在军中的威望颇高。戎宗帝如何能让他们二人结亲?
  更何况,谢裕虽名为摄政王。可归根结底,这两人一个人姓谢,一个姓萧,本不是一家人。谢裕能成摄政王,不过是因为先帝过世前的一句遗言。就算谢裕改了姓,又有哪个帝王能容忍自己的权力被他人架空?
  而陈怡的情况则与沈诚嘉不同。
  从表面上来看,陈太师是三朝元老,天下文人之表率,谢裕身份显赫,又算得上半个皇家人,这门亲事也算得上门当户对,显尽了戎宗帝对谢裕的重视。
  可往细了深究……
  谁不知陈太师底下的几个孙子都是不成器的,只有一个孙女陈怡才华横溢,却又自小身子不好。如今的陈氏殊荣说的难听些,全靠着太师一人维系,等他一去……
  沈蔺没有再想下去,冷笑一声,戎宗帝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青衣,我出去一趟,你不必跟着。”
  “啊?可是王爷说了,不让您见外人。”
  沈蔺已经开始穿鞋,“他如今自身难保,如何还能顾得上我?”
  青衣脸上拧巴成一团,最后屈服道:“那公子您披件披风再出去,可千万别再着凉了!”
  而另一边,正厅中。萧行云笑眯眯地接过婢女递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被烫的差点一口喷了出来。
  他将茶盏重重置于桌上,本欲责备,目光触及到那奉茶的婢女泫然欲泪的表情,当场就换了一副语调,笑眯眯地说了三声“无事”,直把一旁站立的梁顺看得出了一身冷汗。
  “本宫已经在这厅中等了许久,怎么还不见得皇叔回来?”不知过了多久,萧行云起身,不耐烦地在这厅中转圈。
  梁顺赔着笑跟在身后,“丹芜那边新献了几头烈马,王爷重视得很,自是要亲自去瞧瞧的。”
  “太子殿下若是等了急了,不如——”
  “哦!”萧行云恍然大悟,“到了该用膳的时辰了是吧。梁管事放心,本王自然不会不给皇叔这个招待侄子的机会。”
  萧行云的语气多了些玩味,“无论如何,本宫今天都是要亲自恭贺皇叔这份大喜的。”
  第八章 知羞
  萧行云一回头,被梁顺陡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有些嫌弃地扯了扯袖子,“你离本宫这么近做什么?”
  梁顺有苦说不出,只能退后一步,默默咽下了那句“殿下不如先回府,改日再来”。
  “也罢!”萧行云一拂袖,叉腰道,“既已到了用膳的时辰,本王就——”
  “裕哥哥!”
  “公主殿下,您不能进去,公主殿下!”
  “你们都给本公主闪开!我要找裕哥哥!”
  一女子衣裳华贵,声音带着哭腔,直接冲过了门口侍卫的防范,一路狂奔到正厅,撞进了萧行云的怀里。
  “哎呦。”
  萧行云被撞得后退了一大步,捂着胸口喊疼。
  那女子跑得流苏乱颤,扶着发髻抬起头来,大惊失色道:“怎么是你,我的裕哥哥呢!”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戎宗帝的幺女,安和公主。
  “你的裕哥哥出去看马去了,现在不在府中。”萧行云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瞒着父皇偷偷跑出来了?”
  “你,你胡说!我是来找我的裕哥哥的。”
  “裕哥哥裕哥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裕哥哥是许配给了你了,一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你知不知羞的?”
  “你!”安和公主跺跺脚,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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