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路远天深呼吸一口气:“当初既然做了薄情寡义的陈世美,那钱和权总得占一样吧?”
  旁人谁敢在郑霆均面前说这话,这话一说出来像在暗示什么,只有路远天混不吝惯了,郑霆均倒也吃他这一套,他转了转茶杯又道:“这两年找你牵桥搭线的人不算少,我看你连吃饭的机会都不给人家,不像是对钱权有执念的人。”
  “我要是你,反正当初已经为了前途放弃了旧人,那势必要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一步步拼命爬,不然都对不起自己这薄情寡义的名声。”
  “可您又不是。”
  路远天顿了顿,郑霆均和老夫人感情甚笃,路远天曾经以为郑霆均会瞧不起自己这种为了前途不择手段的人,但没想到,郑霆均会将自己收做干儿子,这一路以来也算是尽心扶持。
  听到这话,郑霆均笑了笑,没说话,他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到底没有开口,只是问道:“你打算怎么求人原谅?”
  路远天摇摇头,摸了摸鼻子道:“不知道。”
  从前的楚秋山再简单纯粹不过,耐心和温柔是最妥帖的形容词,那时候的他走在路远天前边,为他挡风遮雨撑起一把伞,他们共同生活了七年,有三年是明确恋爱的关系,但却没有红过几次脸。
  现在的楚秋山看见路远天恨不得一脚踹死才好。
  路远天挠了挠头,只觉毫无头绪。
  “他若是心里还有你,你只要舍得花时间熬,总能熬出头的。”
  “但若是他心里对你只剩下恨了,你哪怕天天跪在他面前扇自己大嘴巴子,他也只会觉得畅快。”
  -
  楚秋山住的绿地公园是一梯两户的结构,这房子是他前几年攒够钱后全款买下的,地位置有些偏,但这是楚秋山第一套自己的房子,他瞧着觉得这房子哪里都好。
  只是对面的邻居有些奇怪,搬进来三年,楚秋山就没怎么和对方碰过面,印象中有一两次看见对面的门开着,出于好奇,楚秋山多看了两眼,每次都只看到穿着家政服装的阿姨在打扫卫生,不像是有人住的模样。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现在很多有钱人都喜欢多购置几套房产,空着不住,人傻钱多吧。
  打开门,房间非常干净,每一个东西都放在该放的位置,地板是原木的,客厅与饭厅之间的界限并不分明,餐桌与茶几都是楚秋山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樱桃木家具,淘来时还是九成新的。
  落地窗外的斑驳阳光大咧咧洒进来,细碎光影像雀跃的精灵,落在客厅与阳台之间的幸福树上,也点缀在乳白色的布艺沙发上。
  “哗啦”一声,幸福树摆摆叶子,楚秋山伸手一模,脆的。
  他穿着拖鞋站在温暖的阳光中,整个人被金色光芒牢牢笼罩住,显得眼角眉梢的线条柔和万分,不过,此刻他站在自己花了三百块钱买来的幸福树前思考,怎么这棵树看上去又要死了?
  卖树的阿姨可是跟他保证,这棵树怎么都不会养死的。
  沉思半晌,楚秋山拿来水壶从树梢到树根足足倒了半壶水在盆里。
  这是楚秋山养的第八颗树,前面什么品种都有,最后都没逃过干枯成树干的命运。
  卖树的老板娘曾信誓旦旦地告诉楚秋山这颗绝对不会再养死了,但他显然低估了楚秋山对绿植的敏感度。
  阳台上放着个干净又空旷的一米六高猫爬架,浅色的剑麻绳与藤编手工地毯相得益彰,楚秋山站在那个空荡荡的凝神片刻,对着房间轻声喊道:“小咪?”
  往日里早就应该在他开门时分等待的小猫此时不见猫影,楚秋山短暂忘记他即将干枯的树,在家里慌忙找起他的猫来。
  “喵~”
  小咪不知道怎么把自己关进了厨房的推拉门中,楚秋山一向不喜欢它进厨房,可是不知道在哪一天,小猫学会了用爪子扒开厨房的玻璃门,今天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给关了进去。
  他抱出小猫,小咪只会在与他分别又重逢的三分钟里保持乖顺,果不其然,三分钟热度一过,就张着嘴要开始咬楚秋山的手指。
  楚秋山给它丢出去,他对教育小猫这件事已然心灰意冷,不抱希望,转身进了卧室换衣服。
  家里的衣柜清一色全是衬衫,楚秋山选了一件淡蓝色衬衫,下身搭一条黑色休闲裤,他满意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感觉自己略微有几分老黄瓜涂漆——装嫩的嫌疑。
  对于逛街与旅游,楚秋山没有太多的兴趣,但他很喜欢吃离家两公里远的一家东北烧烤,再近了点说,是很喜欢那家东北烧烤的小面包。
  不像其他烧烤店的面包加糖加蜂蜜,这家东北烧烤的小面包又甜又软,非常受欢迎。
  他和祁染已经约在今天五点一起去吃烧烤。
  “王工什么时候到鹏市的?”
  楚秋山问完祁染,又和热情的老板娘互相寒暄几句,大手一挥,下单三包烤面包:“如果吃不完,我就打包回去吃。”
  “今天下午两点就到了,马不停蹄就去工地当监工去了,这工作真是要命,”祁染有些无精打采。
  楚秋山:“我早说了,恋爱不能异地,婚姻更不能。”
  “行了行了,您这番见解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
  往常楚秋山说这话,祁染早就像被点燃的炮筒争执上来,今天真是怪事,竟让楚秋山安慰安慰她。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