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薛风竹手一缩,他刚才其实是听乐了下意识拎水喝,没注意,被楼映台拍了,反而有了揶揄的心思:这么小气?
楼映台知道他在开玩笑:不知道你回来,不然给你备茶。
薛风竹又不爱糖水,奉神司不准年纪小的弟子们碰酒主要是怕他们撒酒疯,楼映台也不会给他明着备酒。
他俩来到顾江雪屋前,薛风竹刚要敲门,楼映台又道:他说这两天我来不用敲门。
薛风竹一挑眉,啧啧有声,但楼映台接了他的所有调侃,表情不变。
薛风竹心道逗他就是没逗顾江雪有意思,顾江雪要么跟他呛声要么还能红红耳朵,不像楼映台,从容不迫,你说任你说,清风拂山岗。
薛风竹敲门的手变为掌,推开门。
门一开,风一吹,满屋的纸屑哗啦一下吹上天,又如落叶般簌簌落下。
薛风竹展开扇子一挡,楼映台周身灵力一荡,把靠近他的纸屑全部吹飞,他周身干干净净,没让一点点碎屑落在糖水里。
地面上也乱七八糟,没地儿下脚,各种纸片、纸团还有折好的东西都快堆成山,桌上趴了个无声无息的身影。
长长的马尾搭在他脑后,又往下一滑,发尾软软勾在了桌上。
薛风竹拿折扇一敲门框:喂,还活着吗?
人影一动不动。
楼映台嗓音泠泠:糖水来了。
人影一颤。
他发尾尖儿一晃,如绸缎般从桌面滑下,影子眨眼就活了,顾江雪从桌案上一跃而起,闻着糖水的味儿就蹦了过来。
是你自己做的吗?顾江雪问。
楼映台:是。
顾江雪捧过糖水,清甜的水润泽了他的唇,少年人尝到最爱的滋味,满足的弯弯眉眼,嘴角噙出一抹比水更甜的笑,明艳动人。
没什么比忙碌许久后一碗糖水更令人愉悦的存在了。
尤其还是楼映台亲手做的,甘醇清冽。
楼映台目光柔和,比水更清澈,顾江雪捧着碗喝水,楼映台抬手,轻轻拂去了他发间一抹纸屑。
这纸屑落在其他任何地方,对洁癖的楼少爷来说那绝对是避之不及的脏污,也就是在顾江雪发间,才能得到楼映台指间触碰的待遇。
薛风竹打开折扇摇啊摇,自己也摇头晃脑:顾少爷,楼公子伺候得你舒服不?
顾江雪乌黑的发丝绕过楼映台骨节分明的指尖,他被楼映台顺毛顺得很舒服,放下碗,一本满足:舒服啊,羡慕?羡慕你也去找个未婚道侣呗。
薛风竹和薛无书父母已不在,是有长老提过议亲订婚,都被薛风竹拒绝了。
我就算了,以后若碰上喜欢的,直接去提亲。薛风竹道,无书要是有喜欢想定亲,我给他做主。
顾江雪晃晃脑袋:得了,你不说他跟柳家某位姑娘走得挺近?我看无书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内秀,许多方面比你强,反而要替你这个哥哥操心。
薛风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道:羡慕吧,我有个能干的弟弟。话说你改成功了没,快来让我嘲笑嘲笑你。
顾江雪放下瓷碗,扬起姣好的下巴,少年人意气飞扬,用比薛风竹更得意的神情笑:成了!
薛风竹折扇一拍:哪儿呢!
顾江雪愈发笑得恣意:怎样,连你也没发现吧?
居然直接用出来了?
薛风竹稀奇,四下查探,肉眼扫过,当然无果,再拿灵力往周围一探,竟然也没发现哪儿有什么跟踪符纸。
薛风竹:你不会是用满屋纸屑作掩护扰乱感知吧,这可不算,没法拿出去用。
顾江雪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薛风竹看他过分嘚瑟,伸手就把他一头乌发揉乱,捞过他脖子往下压,挫他锐气:别卖关子了,快给哥哥讲!
顾江雪被他箍在手臂里揉捏也不屈服,反而笑吟吟看向楼映台,楼映台与他对上视线,古井不波,眼珠微微一动,而后伸手,从薛风竹袖角一拂。
等他收回手,两只间就多了一只格外小巧的纸鹤。
纸鹤两个小翅膀抱住了楼映台指尖,顾江雪笑:呀,被你抓住啦。
楼映台轻轻捏了捏纸鹤的翅膀,小纸鹤的翅膀还动了动,薛风竹稀奇地凑上来:怎么办到的,比大纸鹤还灵活。
按理来说纸鹤越小,能承受的灵力就更少,怎么能比大的还好用?
楼映台点过指尖的小脑袋,言简意赅:神识。
薛风竹一愣,随即拔高了声音:这也行!?
一张符纸还承得住神识!?
我先前跟柳二聊了聊秘术,他的一个想法很有意思,这次正好尝试。顾江雪身形不动,纸鹤从楼映台指尖拍着翅膀飞啊飞,落到楼映台发顶,找了个风水宝地,舒舒服服待好。
楼映台冷峻的一张俏脸搭配上只小巧可爱的纸鹤,画面太美,薛风竹折扇挡脸,噗嗤毫不给面子笑出了声。
楼映台冷冷睨了他一眼,但任由纸鹤嚣张地趴在他头顶,没有把它赶走。
明明不过是只纸鹤,每个小动作间尽显顾江雪风范。
这符纸可是被我炼过的,符文全都融进去了,外面看不出,能承我一点神识,隐匿能力更强,就是太耗神了,符文麻烦,我也费劲,平常我也不会用。顾江雪道,但以后遇上麻烦的人,我就有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