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顾江雪上前,在石狮子头顶敲了三下,那狮子嘴巴竟咔擦擦张开,掉出三块腰牌来。
  顾江雪伸手接了,一块自留,一块递给楼依依,剩下最后一块,先用灵光擦了擦,好像洗去了什么看不见的灰尘,才递给了楼映台。
  目睹一切的楼依依:
  不是,兄长,楼依依指着那石狮子,难以置信,这是个机关,嘴里出来的东西不脏,你这都洁癖?
  楼映台淡然接过顾江雪递来的牌子:嘴里出来的。
  楼依依不禁抬高声音,重点强调:就是个机关!
  楼映台也重复一遍:嘴里出来的。
  好了好了,没事,我拿灵气抹过了,干净的。顾江雪站在中间,先安抚楼映台,又对楼依依道,你哥洁癖没得治了,我们让让他。
  楼映台觉得这不是在帮他说话,他想起示弱学问,思忖着此时是否可以用,但还没动作,那只梳毛的乌鸦歪头看了他们一眼。
  乌鸦目光扫过顾江雪,本来视线都快溜走了,忽的,又唰啦扯了回来。
  它像是见了鬼,豆眼瞪大,整个鸟毛团瞬间一炸。
  顾江雪!
  它惊恐地胡乱扑扇翅膀就要往里面冲,嘴里嘎嘎叫:不好啦!顾江雪来了,顾噶!
  顾江雪一把掐住它的脖颈,把鸟整个提在手里,乌鸦眼珠滴溜溜地转,喊不出声,也不敢扑腾了,羽毛掉了一地,要吓死了。
  顾江雪和颜悦色:给你下个禁制,三天算了,一年吧,一年之内敢提起我半点消息,你就会原地变烧鸦,香气四溢的那种,明白?
  乌鸦叫也不敢叫,身体僵直唯有脑袋疯点,比鸡啄米还快。
  顾江雪边下禁制边笑道:很好。
  他松开手,乌鸦漆黑的脖颈处多了一圈符文,很快隐匿在羽毛里消失不见。
  这下乌鸦老实多了,一改方才的模样,又乖又谄媚,用破锣嗓子叫:大爷里边请,大爷里边请!
  宅邸的门并不打开,漆黑腐朽,但拿了牌子后,他们就能径直从门上穿过,那门仿佛只是空气,半点不阻碍身形。
  过了门,走在通道内,楼依依回头看了看,乌鸦和石狮子被挡在门的另一侧,她想起那鸟方才的模样就好笑。
  你做什么了,瞧它如临大敌的样。
  顾江雪准备给她好好讲讲自己英勇事迹:我
  但偏偏有人拆台。
  楼映台:他拆了别人的家。
  这话说的,顾江雪不满,明明你和薛风竹也脱不开关系,他们凭什么就记我一个?
  楼映台还真想了想:大约是只有你自报家门吧。
  顾江雪:
  还真是。
  但你俩没报跟报了又有什么差别?
  第一次来鬼市,顾江雪楼映台还有薛风竹三人一道。
  那年顾江雪楼映台十三岁,薛风竹大他们半岁,刚刚跨过十四的门槛,自诩是三人中的大哥。
  顾江雪可不乐意惯着他爱给人当哥的毛病,经常打赌,谁输谁当弟弟,轮流做哥。
  三人因着有先天灵宝,在学生里独树一帜,有座单独的学堂,名春风辞。
  正是猫嫌狗不待见的好年纪。
  他们有漱玉道尊给的临时腰牌,帮忙办事时,会换上奉神司的獬豸劲装,让人看不出家世门第。
  这天,他们追着个用邪术骗了整个村庄的败类,停在了鬼市入口前。
  那厮奸诈狡猾,不仅骗人钱财,还害命,要知道沾染凡人无辜性命只会加重业障阻碍修途,可总有丧心病狂的什么都敢干。
  村子的人被哄得团团转,要不是顾江雪他们使了法子当众拆穿,村民还要继续拜贼为仙。
  看样子,这就是传闻里鬼市的入口,居然藏在此处。顾江雪抱臂打量着狮子和乌鸦,进不进?
  关于鬼市的传闻乱七八糟,家中长辈也提过,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么刺激的地方,那当然是
  进。薛风竹把折扇一拍,当即做主。
  他和顾江雪对视,皆是跃跃欲试。
  唯有楼映台拿出传音玉牌,先给附近奉神司司驿传了个话。
  不愧是他们三人最后的良心,稳妥靠谱。
  顾江雪扬眉:不能给他机会藏好,咱们先进!
  他学着方才那人的样子,在石狮子脑袋上敲了敲,一下给一块牌子,于是他敲了三下。
  顾江雪先把腰牌拎起来查验,没看出什么问题,才把牌子分给同伴,而到了楼映台眼前,楼映台却死死盯着腰牌,居然不肯伸手接。
  薛风竹警惕:怎么,腰牌有问题?
  楼映台不答。
  倒是顾江雪看了看腰牌,又看了看楼映台眸子里藏不住的一点退避,恍然大悟,不禁笑出声:哎哟不是吧,你洁癖又犯了?
  楼映台没吭声。
  薛风竹也乐死了:就是个机关,又不是真兽嘴里吐出来的!你这洁癖真够怪的,杀敌时染了血溅了灰也能忍,平时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不肯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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