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雨季 第100节
没吱声,静静听着他说话。
忽而,她探出一只手。
手指在作出小人行走的姿态,慢慢移动着,在即将触上他搭在窗台外沿的手掌时停下。
彼此无名指,指尖相触。
指根处都套着一枚戒指。
周颂宜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他的指尖。
忽而,抬眼望向他,想起某件事,眼底有心疼,“还在吃安眠药吗?”
“怎么忽然问这个了?”
“你就告诉我吧。”
“没有。”
靳晏礼吻了吻她的唇,“你就是我的镇定剂。”
片刻后,他回手握住周颂宜的指尖,继而倾身,捂上她的眼。
“怎么了?”
她的视线突然变得黑暗,没有觉得不安。手指抚上他的温热的指腹,“怎么突然捂我眼睛?”
“bb,今天我真的很开心。”
“所以也想让你开心一点儿。”
手松开那刻,宁静的夏夜,天空中陡然升起一簇簇蓝色的烟火。
烟火升至城市上空,在浓稠的夜中绽开,继而延展出无数的分支。
如雨般,掷落。
那刻,烟火弥散在整座城市上空。
周颂宜眼底震惊极了,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可眼睛在烟火的照耀下,红红的。
她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
“bb你说,”靳晏礼并没有正面回答她,“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早在前往柏林的这天,得到政府的审批开始,他便已经谋划好了这场城市烟火。然而,他没想过今晚,她会为他穿上婚纱。
只是婚纱穿上的那天,终有脱下的那刻。即便是死,也得死得其所。
婚纱不知何时剥落。里边没穿胸罩,只有两片乳.贴,遮在最敏感、脆弱的地带。
揭开后,位置调换。周颂宜趴伏在窗台,这个姿势,极其的深。
尽管在此刻,婚纱仍然卡在腰际。后摆随着动作,起起伏伏。
月光洒下,胸腹、脸颊,像被水洗过似的,湿漉漉的。
快感太过窒息。
脑中白光闪过,脸颊潮红一片。
靳晏礼俯在她的耳边,咬着耳。缠绵、充满爱意的语调,"ich liebe dich."(我爱你。)
"du bist mein ein und alles."(你是我的一切。)
第59章 冬夜
窗几明亮, 深秋过后,茂盛浓郁的绿叶,凋敝过后, 只剩下光秃的枝干。前夜下了场雪。此刻,深棕的树木白茫茫一片。
外边冰天雪地, 泼水成冰。
好在靳雨娇和祝清也的婚礼是在室内举办。展厅暖意融融,加上夜晚的点缀,晚宴过后, 人开始变得困倦。
靳晏礼同靳老太聊了几句, 一转头, 就看见周颂宜捂着嘴,悄悄打了个呵欠。和人告别过后,他走到她的身边, 俯身询问, “困了?”
“有点儿。”
“我刚和奶奶打过招呼。目前这边, 暂时也不需要我们继续留在这儿了。”他接过侍应生递来的伞,撑开后,揽着周颂宜纤细的腰肢,“我们回去吧。”
“嗯。”
车从停车场开出, 在北京的大雪天中,缓慢行驶着。车行半小时, 抵达两人住所的地下车库,继而乘坐直梯前往14楼。
输入密码锁, 房门“咔哒”一声响起。推开后, 客厅黑漆漆的, 整座平层,只有婴儿房是亮堂着。
明亮的光线在漆黑的房间游走, 蔓延到客厅时,光线变得极淡、微薄。如同雪下的月光,莹润、却让人感觉温馨。
靳晏礼脱了鞋子,换上皮质的黑拖鞋,“我去看看小也。”
“不许去。”周颂宜压低声线,阻止他,“先去洗澡。”
“晚上让你不要喝酒,你偏生不听。”她挠了挠他的手心,语气凶巴巴,却很温柔,“衣服上都沾着酒气,难不成,你想把孩子熏着?”
“夫人说得对。”
他低低笑一声,走去一旁的餐桌。将倒扣的玻璃杯摆正,从茶壶中给自己滗了一壶清水。温水下肚,心中的燥意并没有得到多大的舒缓。
“以后不要这样了。”
周颂宜走上前,从身后揽住他的腰身,脸颊靠上前,贴住他结实、宽阔的脊背,“我会担心的。”
今天出门参加靳雨娇的婚礼,作为她的亲生哥哥,在这种场合下,敬酒是少不了的。不太想在这种场合下扫了大家的兴致,于是出门前,当着周颂宜的面,提前携带了抗过敏的药。
实际上,在她的照看下。或者说,大家心中都有数,其实晚上也没多少人灌酒。只是他的酒量不大好,就算只是一杯下肚,随着时间的蒸发,醉意也会不知不觉地上头。
本来也不觉得。
只是周颂宜这么一说,靳晏礼似乎也后知后觉地闻到外套上沾着的酒气。有点儿洁癖,喝完手中的这杯水,他将外套从身体脱下,随手扔在一旁。
尽管如此,可仍觉得不够。
抬手,松了松束缚一天的领带。温暖的室内,只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薄绒毛衣。时间的流逝,内里的衣服,不可避免地被酒精熏染。
“醉了吧?”
周颂宜抬起头,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两人拉开一点距离,她推着他的后背,走向房间的浴室,“快点去洗澡吧。”
“你身上的酒意不散干净,今晚不许回来睡觉。”
“这么狠心?”
靳晏礼在浴室门前站住脚,回身看她。屈指,刮了刮她的鼻梁,低头凑近她,“真舍得?”
“你够了啊。”
周颂宜乜他一眼,唇边的笑意不减,“赶紧去洗吧。我也去洗了,今天累死我了,只想好好睡一觉了。”
他手撑在门框,挑了挑眉,“一起洗?”
“不要。”
她毫不留情地拒绝,下一秒“砰——”地一声关上门。两人对视的视线,就此阻隔。
-
平层内,有三间淋浴间。一间是住家阿姨单独使用的,一间在客房,剩下的一间则是在卧室的侧间。
卧室的这间,靳晏礼正在使用。周颂宜走到衣柜前,从里头取出睡衣,继而规整地放在床沿。
隔着一扇门,对里头的人道:“你待会出来前,记得给我把浴缸放好水。我先去小也的房间,看看她在做些什么。”
浴室喷头的水声停止,“好。”
听见回答后,周颂宜出了卧室。直走、左转,来到婴儿房前。不过想起自己还没换衣服,于是也没太走上前,只停在门前。
阿姨见状,忙站起身,刚想说点儿什么,便被她用手制止住了。
蹑手蹑脚地走近后,才发现宝宝已经到了困觉的边缘。一双大双眼皮,此刻困倦极了。眼睛一睁一眨的,感知不到外界的动静。
阿姨用气声对她说,“她这是要睡了。”
“嗯。”
周颂宜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尽管如此,还是悄悄靠近。隔了点距离,趴在床边,透过床帐盯着宝宝的睡颜,心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小手小脚的,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时候,还是豆丁的大小。现在转眼间,都四个月大了。
刚生出来时,脸皱巴巴的、跟个小猴子似的。她简直都无法相信,这竟然是自己生出来的。
可偏偏,靳晏礼眼圈红红的,眼泪险些掉下来。想抱又不敢抱的小心模样,坐在自己的床边,一本正经地和自己说,宝宝的眉眼和她相似,而嘴巴则是更像他。
这么大点的孩子,能看出点什么。她努力睁开眼,想仔细辨认一番。可很快又不得不放弃,找了许久,也没看出来相似之处在哪儿。
不过。
孕育生命的感觉,很奇妙。在那刻,听他絮叨的话时,又觉得心口好像被一团棉花塞满,只觉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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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会,周颂宜回到了卧室。靳晏礼已经从浴室出来了,只不过在房间中,并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将睡衣收拾进了淋雨间,浴缸里的热水早已放好。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后,只觉得浑身舒畅,又顺便洗了个头发。
弄完一切。
靳晏礼还是没有回到房间。
等她准备摘下干发帽,弯身从抽屉里取出吹风机,计划将头发吹吹,然后躺下休息的。
插头刚插进插座,靳晏礼擦着头发走了过来,“看完小也了?”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走近,抽走她握在手中的手柄。
下一刻,身侧的床铺微微凹陷。
“我来吧。”
“嗯。”周颂宜说,“我刚才去看过了。不过,小也已经睡着了。”
“嗯。”
小也是宝宝的小名,大名叫靳湜(shi)也。当初刚得知周颂宜怀孕时,靳晏礼整个人都处于宕机的状态,过了很久,才缓过神。
毕竟,他每次都带了套。只有偶尔处在排卵期,家里头的套又恰好消耗完毕时,才会无套进来。虽然两个人在一起了,可有时候他的思想总是极为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