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后面的话柳扇没说,因为他知道那不可能。
  柳婉容看出来柳扇心里压着什么事,觉得大概是跟谢闻逸吵架了,宽慰道,“两个人在一起吵吵闹闹很正常,小谢人不错,对你也挺好的。”
  虽然相处不是很久,但谢闻逸时时刻刻护着柳扇的举动,柳婉容看在眼里。
  如果不是谢闻逸喜欢自己儿子,也不会在自己身上费这么多功夫。
  柳扇偏头轻哼一声。
  谢闻逸只占个错字。
  “如果你真觉得不快乐,就回妈这里来。”柳婉容又道。
  谢闻逸是挺好的,但她更在意自己的儿子。
  在她得到这个孩子时,就开始遗憾自己的人生太短,不够陪柳扇走到百年。
  她始终清楚,孩子需要独自生活。
  但不等于放手不管了。
  “自己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你们没结婚,也没那么多顾忌。”柳母又说,“当初我跟你爸都有你了,不也分开了。”
  柳母那个年代,很多“打碎牙齿和血吞”的人,即使过得不好,也不离婚,怕被人看不起,被人在背后议论。
  柳母能果决地和薛德辉离婚,在当时人眼里也算出格。
  “其实这个世上很多人在一起都只是因为合适而已。”柳母很少和柳扇说这些,以前柳扇还小,后来没机会说,“你第一次把小谢带回来的时候,我还挺高兴的。”
  柳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许多年,虽没有大富大贵,也算游刃有余,见多了事,也有许多感触。
  无论是朋友、还是情侣,甚至是父母,对于他人,在心里预设了一个条条框框,能契合这个形状的人,就是合适的人,是自己幸福人生的一块拼图,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庾口兮口湍口√d
  包括之前在楼下跟一群邻居谈天说地,只是因为住得近,彼此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他们在一定范围内符合朋友的标准。
  邻居们七嘴八舌问候着柳扇,并不是因为关系多好,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没什么感情,才借此昭示浅薄的亲近。
  很少有真正超脱的感情。
  大多数人都是平凡人,“爱着”一个符合定式的人,以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则和人相处。
  人终究是为自己活着。
  或者为一种信念活着。
  柳母多年的经历,告诉她这个世界的真相。
  她这个年纪,已经不相信什么情情爱爱了,自己和自己孩子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儿子,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有自己的主意,慎重地决定。”柳母没有劝和,也没有劝分,“自己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通往幸福的路。
  “嗯。”柳扇戳着米饭,点头,他又问,“妈,你希望我幸福吗?”
  “肯定啊,我刚才白说了是吧?”柳母不轻不重地敲了下柳扇的头。
  在柳母手伸过来的时候,柳扇闭上眼睛,感觉自己脑门发出一声脆响。
  “妈,我也希望……你是幸福的。”柳扇睁开眼睛,勾起唇角,带着复杂,“我跟谢闻逸……挺好的。”
  “只是他今天没空过来而已,妈你别想太多。”柳扇往嘴里送了一口饭,不急不缓地咀嚼着。
  “那就好。”柳母给将柳扇夹得勤的菜换到他面前。
  其实在柳母眼里,谢闻逸是一个合适的人,长得好,工作好,人细心,对她,对柳扇也好。
  只是两个男人没什么保障,多多少少让人有点顾虑。
  但这点顾虑,在某一天谢闻逸真的拉着她和柳扇去公证财产时消失了。
  她早到了务实的年纪,相信钱在哪,爱就在哪,花言巧语都是虚的。
  比如薛德辉,全部的钱都在明芳那,即使柳扇是他亲儿子,也没得到半点。
  第54章 想成为的人
  想起薛德辉,柳母张口想说什么,但看着埋头默默吃饭的柳扇,还是把话咽下去。
  这世上不缺好事者,她和薛德辉是离了婚,但曾经是夫妻,又有个孩子,免不得有只言片语传进耳朵里。
  有人跟柳母说,她儿子帮自己那异父异母的弟弟找了份好工作,前几天还看见薛德辉和明芳带着明江去商城买了好多东西回来,说是要给明江置办几身过得去的行头,不至于被同事看扁了。
  末了,还意味深长地跟柳母说,“到底还是亲父子啊。”
  颇有几分挑拨之意。
  柳母听过就笑笑,她才不会为了别人几句话和自己儿子离心。
  柳扇有多讨厌薛德辉她知道,柳扇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由。
  难得见面,没必要提讨厌的人。
  吃完饭,柳母叫柳扇去休息,动作娴熟地收拾着碗筷,柳扇按住柳母的手腕,“妈,我来吧。”
  “别把我碗打碎了。”柳母口是心非。
  “放心,打碎我赔你。”柳扇把碗叠起来,柳母也没闲着,把桌子收拾干净,“赔?陪我坐会?”
  “也行。”柳扇笑着回答,说着俏皮话,“那就陪到你高兴为止嘛。
  洗完碗出来,柳扇看见柳母靠在沙发上午睡,电视声模模糊糊反倒助眠,柳扇将沙发一旁叠着的毯子撑开盖在柳母身上,关掉电视。
  房间陡然安静下来。
  阳台上窗户开了一半,阳光的轨迹里跳跃着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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