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颜先生。”经登记完身份号码,又让留联系方式。
  室内造景的假山鱼池流水潺潺。
  在水族馆也难得一见的黄金狐们,在里面游得欢快。
  颜桑回神:“还要电话号码么?”
  他以前住酒店,好像没有登记这个。
  经微笑点头:“是的,我们这边是需要的。”
  每家酒店规定不一样,颜桑没多想,低声报了串数字。
  “好了。”经从前台绕出来:“您的房间在3010,我带您过去。”
  季砚沉收了手机,率先朝电梯走去。
  “……”
  看着走在前面的季砚沉,颜桑欲言又止。
  “颜先生。”覃卓温声安慰:“颜先生请放心,我们季总不是那样的人。”
  覃卓今天受到的冲击也很大,不过职业素养让他很快调整过来。
  颜桑没说话,覃卓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我以我的年终奖发誓,季总对你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你是安全的。”
  季总不过是送佛送到西罢了。
  面对覃卓信誓旦旦的保证,颜桑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谢谢。”最后,他扯了扯嘴角。
  手工地毯铺满整个走廊,成年人踩在上面也发不出半点声响。
  经在前面领路,颜桑望着季砚沉的宽阔后背,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很不真实。
  “叮铃……”
  安静空旷的走廊响起一阵铃声,接通电话的颜桑放低了声音:
  “瑶瑶,怎么了?”
  “我今天有事没在家,你放在冰箱就好……”
  覃卓听着颜桑和那个“瑶瑶”轻声细语地讨论糖炒栗子该不该放冰箱这种日常,心里好奇:
  电话那端的人是谁?
  女朋友?未婚妻?或者……妻子?
  没等覃卓听出个所以然,他感觉周围气温一低,再一看,他们季总眼里都带着冰霜。
  覃卓心里叫苦:又怎么了?
  颜桑接完电话,“3010”也到了,经刷卡开门。
  经把套房设施讲了一遍,最后道:
  “有事您们随时联系我们,我这边就不打扰两位休息了。”
  经离开了,覃卓看了季砚沉一眼,也默默跟着出门。
  偌大的房间内骤然静了下来。
  站在玄关的颜桑略显局促,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他不敢看季砚沉,最后把目光放在落地窗上。
  套房的落地窗野开阔,是宁城夜景绝佳的观赏点。
  数不清的摩天大楼,望不到的城市天际线。
  灯火辉煌,绚丽夺目。
  分割建筑群的长江变成黑色绸带,江面行驶缓慢的观光游船,是点缀在绸带上的明珠。
  颜桑看不到城市尽头,但能看到透过落地窗上的万家灯火,看到季砚沉的身影。
  他看着那道挺拔身影去吧台冲了杯咖啡,然后径直在沙发上坐下。
  颜桑不清楚季砚沉是什么意思,站着没动。
  季砚沉先打破沉默:
  “站在那里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
  颜桑往里走了几步,斟酌开口:“今晚的事,谢谢你了。”
  季砚沉没接他的话:“什么时候来的宁城。”
  他记得……
  颜桑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国庆节后。”
  季砚沉没错过他的小动作,问:“哪一年国庆。”
  明明季砚沉没有表现得多咄咄逼人,颜桑却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今年。”
  今年国庆,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男人默了两秒忽然起身,颜桑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季砚沉动作一顿,轻嘲笑道:“久别重逢叙叙旧而已,颜桑,你在害怕什么?”
  颜桑知道自己并不是害怕,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肢体语言。
  从见到眼前人那一刻起,他的状态就不太对。
  季砚沉缓步逼近,语调听不出喜怒:“还是说阔别八年,你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男人嗓音低沉,说出的话却刺耳
  细细密密的痛从四肢百骸中传来,颜桑却说不上是哪里不舒服。
  他被季砚沉一步一步逼到角落,后腰抵住岛台。
  男人身上的冷香铺天盖地袭来,颜桑想躲,却被抓住手臂。
  头顶的中央空调送出暖风,困住他的男人眼里却没半分温度:
  “颜桑,很好玩吗?”
  “既然走了,又何必回来?”
  颜桑浑身一僵。
  不等他发出声音,男人已经松了手。
  季砚沉看他的眸光很沉:“颜桑,你跑我追的戏码,没人能陪你演一辈子。”
  丢下这句话后,季砚沉转身出了门。
  “咔哒”一声,门被关上。
  颜桑站在原地没动,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风浪嘶吼的黑色漩涡,连呼吸都一寸寸消失。
  世界扭曲旋转,他要溺毙其中。
  …
  “叮咚、叮咚——”
  颜桑从漩涡中挣扎爬出,恍惚片刻才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季砚沉那位助。
  覃卓是来给颜桑送药的:“颜先生,你撞到栏杆的手臂需要处,我给你买了点活血化瘀的药。”
  颜桑没想到覃卓还记得这个,连他自己都忘了:“谢谢,实在太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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