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那场将宁宁家卖店一夜间烧没一半儿的大火,那场将宁宁苦苦攒了一学期要去看他的路费瞬间化为乌有的大火,尽管在如今粉刷过后焕然一新的墙上门脸上已经看不出踪迹,但他知道那些痕迹会永远印在他的心里。
  时刻提醒着他告诫着他,他当年的缺席没能陪着他的宁宁一起捱过的风雨,以及,他给宁宁带来的所有风雨。
  贴对联的时候又有人对周宇宁他妈说:“你这赶上有俩儿子了,多能干活儿!真好。”
  他妈脸色霎时就变了,吓得周宇宁忙一扭身挡住班长的视线。
  所幸班长好像在出神,没注意到。
  所幸其余时候他妈的表情表现跟他俩约定好的一样,没露任何破绽。
  晚上吃年夜饭时候,刚吃完饺子,春晚刚看完小半截儿,打更的张叔李叔他们刚陆续上来,他妈就撵他俩回家了。
  “你俩回家吧,炕都坐不下,家里暖和,你俩回家可劲儿看!”
  “可不是!我都困了!”周宇宁作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笑嘻嘻朝程砚初说,“咱俩快回家吧,一会儿他们人都上来了,咱俩更不受待见啦。”
  “哪有哪有坐得下!”张叔李叔他们还热情挽留,“你妈真是的,这么早撵孩子回家干啥!在这儿看多热闹!”
  “待会儿困劲儿上来就更不想动了,”周宇宁笑呵呵说,“我们回家躺被窝里看春晚,看困了直接倒觉,比你们得劲儿!”
  “那是!还是你们会享福!”
  一片欢笑声中,周宇宁跟程砚初踏上了回家的夜路。
  寒风呼啸,没下雪,比下雪时更冷。
  程砚初抬手给周宇宁紧了紧羽绒服帽子跟围巾,两人衣兜里手牵着手,并肩走在寒风刮过的长夜里。
  再次一起并肩走这条夜路,两人心中都充满了感慨。
  从前一起走过这条夜路的回忆历历在目,彷佛就在昨天,而心下的感慨又多了一重,有对过去的怀念,更有对更好的当下的珍惜与珍重。
  “记得初三那年咱俩走这条夜路时,”周宇宁欢快的声音里带着想念,“那晚下着雪,拐过这个拐角时,咱俩说着古龙小说里的雨夜风灯,说着一灯如豆,还有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入。”
  衣兜里交握的手紧了紧,程砚初抬眸望着那团光晕,如今再经过这个转角,看着熟悉的昏黄小灯照亮晦暗寒夜,彼此倍觉温暖的心中又有了新的感悟与慰藉。
  ——人生之路有时晦暗如夜行,譬如追爱,譬如相守,但只要有彼此在身边携手前行,便无惧一切。
  “看!”周宇宁指着一户人家院子里的满树彩灯兴奋对程砚初说,“好大一树火树银花!”
  兴奋映亮了他眼底的光彩,他喃喃着:“好漂亮啊!”
  “是啊,好漂亮。”程砚初也陪他一起驻足看。
  “但没有你当年为我点亮的那树漂亮。”
  “那你今年还想看吗?”周宇宁扭头,比火树银花还要璀璨闪亮的眸子星子般地看着他。
  “想!”
  当然想,想疯了都,想每一年每一年都能看到!跟宁宁一起看!
  “那我们快点儿回家吧!”周宇宁已经奔跑了起来,回头朝他粲然一笑,“跑快点跑快点!慢了可就看不到啦!”
  “好!”程砚初嘴角咧得能上天跟太阳肩并肩,手里袋子朝肩上一甩,加速追了上去。
  第168章
  “谁说的上了大学就轻松了?就不用学习了?大骗子!”冯卓顶着喝红的脸在包厢里拍着桌子愤慨道,“我咒那些骗子吃桶面没叉子,吃泡面没调料包,煮拉面永远煮不开!”
  “行了行了,”张壮壮给他续了盘子肉,“咒语都不能说点儿高级的,净跟面杠上了。”
  “那你整句高级的!”
  “整不来。”张壮壮幽幽喝了口小酒,“我其实有心理准备,大学生活跟我预期的大差不差,反正大家都一样累一样惨就是了,这话有没有安慰到你?”
  “行!安慰到了!”冯卓一口酒一口肉,“我就是不明白,学个播音主持为啥还要会才艺!恨不得十八门才艺样样精通,我就纳了闷了,那些对播音主持有个屁用?”
  “天天早练晚练卷生卷死地卷主持基本功就得了呗,为啥还要往死了卷才艺?我特么是学主持,又不是去当演员!”
  “你们当演员的也这么累这么痛苦吗?”冯卓拿眼一觑张孟,“你们是不是要求得会三十六般才艺了?”
  “更正一下,”张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还没当上演员呢。”
  “但确实已经痛苦得天天想死了。”
  这话成功慰藉到了冯卓并激起了他浓浓的八卦欲,他立马虎躯一震搓着手兴奋道,“怎么讲?展开说说!”
  张孟瞥了他一眼。
  “快讲啊!”冯卓催他,“你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啊!”
  “听到有人比我更痛苦,我的痛苦就能少一点点了,求求你快说快说,快来普渡我吧!”
  张孟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到底架不住在场其他人也对他们表演系学生每天的学习日常十分好奇,就简单说了几句。
  “无非就是每天早上开嗓很痛苦,以及所有表演专业课都很痛苦,我到了那儿完全就是一门外汉,对他们所有的东西一窍不通。”
  张孟:“虽然舞蹈表演也是表演的一种,但它跟演戏的表演完全两码事儿两个体系的东西,我是鸭子听雷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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