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沈容无奈笑道:“夏大人玩笑话,相部四院,参谋院与林户院是上二院,典司院与尚书院是下二院,看似并驾齐驱,实则云泥之别,朝中官员无数,随便拉一个出来就是四品官,可要跨过这一层,高拜三品却是难如登天,夏大人莫要打趣下官。”
  夏九州不置可否笑了笑,他端正坐姿缓缓说道:“沈大人若是能破此案,莫说参谋院三品侍郎,便是刑部兵部也不在话下。”
  沈容笑而不答,却道:“前头就快到了,让下官带夏大人四处看看,也请夏大人不吝给些意见。”
  夏九州哼笑道:“过分抬举我可就是嘲笑我了!欺负我老实人没见过世面。”
  沈容无可奈何,待兆喜停了车,连忙请他下去。
  管事的知道沈容要来,一早候在门口,待他下了马车,迎上来道:“沈大人来了,近日匠人们休息,只叫了仆役们清扫,兴许有些杂乱。”
  沈容淡淡道:“不要紧,只是后院湖心岛那里,你记得多派几名船夫轮守,昨夜二皇子来视察,竟是没人伺候,叫他贴身仆从划了船过去。”
  管事恐慌道:“是小人失职,沈大人恕罪,许是船夫见夜深躲懒去了,小人今日就去安排,多派几人值守。”
  沈容不再与他说话,请了夏九州进门。
  两人从东角门进去,步行不远就是戏楼,这戏楼原本就修得精妙,外形似鸟羽,又绘彩画,连斗栱处都描绘了细致的图案,夏九州在戏楼里逛了一圈,不顾那寒风瑟瑟,攀至顶楼,放眼看去,竟能将整座卫国公府尽纳眼底。
  夏九州站在最高层朝沈容大喊道:“光一个戏楼就比我那破宅子还大。”
  沈容充耳不闻,假装听不见,只团着手站在梧桐树下温温朝他笑。
  夏九州很快又跑下来,气喘吁吁道:“真是大开眼界。”
  沈容道:“卫国公一脉人丁单薄,他又素来不喜与人交往,日日躲在府里消遣,除了这戏楼,他在后院醉心湖中建了个小岛,虽是小岛,却也不过两亩大小,只是岛上水榭楼台建得雅致,下官带大人过去瞧瞧。”
  夏九州连连道:“有意思有意思。”
  沈容领了他过去,湖心岛离岸边并不远,他原本想修两座浮桥,如此更方便往来,也不需划船这般麻烦,只是如此一来便少了些趣味。
  小岛还未精修,尚有些荒凉,前殿几处都已修缮完毕,后院才修了一半,日前忙着给二皇子的侍妾们修院子,花园便落下了,只是也不难,只要赵念安不要朝令夕改,等过了年匠人们一动工,很快便能修起来。
  夏九州看了小岛,又去那花园长廊走了一圈,走得他双脚发软,大呼疲累,沈容看得好笑,笑道:“瞧夏大人每日风风火火,却不想真是个文弱书生,走几步便叫累。”
  夏九州喘着气道:“我与你不同,你瞧着弱不禁风,却是个练家子的,惯会扮猪吃老虎。”
  沈容不与他争论,在廊上坐下,淡淡道:“时候也不早了,夏大人若是疲惫便早些回家吧,下官再四处看看。”
  夏九州扬起袖子点了点沈容,气恼道:“你这厮真真是不上道,正午不请我吃饭,却赶我走,真是可气。”
  两人正你来我往说着话,有侍从来报,二皇子来了府邸,正在往花园过来。
  夏九州即刻站起来,笑吟吟道:“你不做东,自有做东的人。”
  赵念安坐着轿子到了后院花园,夏九州与沈容并肩站在一道,正在候他。
  赵念安端着架子下了轿,夏九州与沈容一并行礼,赵念安负着手垂眼看着他们,凉凉道:“沈大人果真好空闲,昨日是茶宴,今日又与夏大人四处游荡。”
  沈容温声说了几句官话。
  夏九州看得新奇,他本以为赵念安与沈容有些交情,今日再看,却是另一番光景,与那日在高山县截然不同。
  夏九州向来脸皮厚,他跪在地上仰起脑袋,盈盈笑道:“二殿下来得正好,沈大人正要做东请我吃饭,不如二殿下赏光与我们一道去。”
  沈容哑口无言。
  赵念安蹙眉道:“本殿下在此,自然不需你们破费,起来吧。”
  沈容站起身,掸了掸膝上的积雪。
  赵念安瞟了眼沈容,淡淡道:“就去昨日那间酒楼吧,我吃着不错,还想再尝尝别的菜。”
  沈容含笑道:“既然殿下赏脸,我等自然求之不得,待下官与夏大人换了常服便去。”
  赵念安无甚表情,又坐回了轿子里。
  沈容叫兆喜回府拿两身衣裳过来,借了一套与夏九州。
  第39章
  三人去了酒楼,点了一桌子酒菜,有赵念安在场,夏九州不便再说公务,他吃了几杯酒,突然想起昨日茶宴,戏谑道:“沈大人今日上朝来得迟,怕是不知道同僚们都在讨论你吧。”
  沈容不出声,却是赵念安夹菜的动作一滞,问道:“都说什么了?”
  夏九州酸溜溜道:“昨日侯府茶宴沈大人出尽风头,夫人们回家都传开了,都道他气宇轩昂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总之五花八门一大通溢美之词,听得下官瞠目结舌心惊肉跳,我看如今皇城内小姐赤子们都被他勾的那叫心神荡漾,不能自持。”
  沈容冷下脸来,低声斥道:“夏大人慎言,如此放浪之语切莫再说!”
  夏九州幽幽叹气:“哎,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羡煞旁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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