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黑暗如墨的梦境之中,一切都显得那般真切,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仿佛季昌宁真的命丧于自己之手。
  说着,眼泪又不受控的滑下来,他紧紧抱住季昌宁,用力到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仿佛唯有如此,才能确定季昌宁还真实地存在于自己身边。
  “我杀你,你还笑,你说你终于解脱了。”
  “你说你终于不爱我了……”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一滴接着一滴,似断了线的珠子,纷纷扬扬地洒落,打湿了季昌宁的肩头。
  温热的泪水,像他破碎的心在泣血。
  时序政满脸泪痕,悲痛欲绝地哭诉着:
  “你怎么那么傻!我的剑已经停下了,你还握着剑尖刺向自己。”
  “你倒在血泊里,笑的很开心,这二十年里,我从未见过你,笑的那么开心。”
  “你说,你再也不会爱我了,你说你再也不会回师门了,没人信你,结果都是那样……”
  屋外秋庭桉皱了皱眉……
  第340章 前奏
  “没关系的。”
  偏偏季昌宁还就是那样的人。
  若时序政真的要杀他,季昌宁一定会帮他杀了自己。
  “什么没关系?怎么能没关系!”
  时序政拉过他的手,仔细翻找着伤口,像是在确认,那真的只是梦。
  季昌宁伸着手,任由他翻找:“是不是昨天,师父罚了我手板,你担心,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时序政叹了口气,紧皱着眉头,从季昌宁怀里出来。
  “你一直不乖乖吃药,不听我的话,我很不安心。”
  季昌宁轻轻拍了时序政腿一下:
  “嗯,我吃药,你多穿衣服。”
  “哥哥,你都知道了……”时序政偷摸在被子里面,把腿往季昌宁远的地方,挪了挪……
  时序政的腿,其实昨日并非是罚站,而是因为精致小白狗,要风度不要温度。
  冬日飘着雪花,还要穿单薄的衣裳。
  冻的!
  “该不该挨揍?”
  时序政在季昌宁揍人之前,甚是反应迅速的拉起季昌宁的手,抱在怀里。
  “哥哥,你手心的伤还未痊愈,要是因为揍我而加重了伤势,我会心疼死的。”
  “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话音刚落,秋庭桉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没事——大不了让陛下宣了廷仗,也不是不可。”
  秋庭桉和季祈永手拉手站在门口,缓缓走近。
  怎么办秋庭桉给忘了……
  这老狐狸!
  时序政敢怒不敢言,脑子里疯狂转动,一边防着秋庭桉捉弄他,一边憋着什么坏心思,准备捉弄秋庭桉。
  裴书臣和程绪离经过,看着一群小辈,两位老人也缓缓走进来。
  “怎么这般热闹?”
  程绪离一贯温柔,裴书臣倒没看其它人,目光落在季昌宁身上。
  终究,季昌宁下意识站起来,但还是躲开了他的目光,按照规矩,行了礼。
  与一屋子人,格格不入……
  裴书臣神色淡淡,并没说什么,倒是时序政心疼季昌宁的小心谨慎,握住了他的手。
  秋庭桉身姿挺拔,面容含笑,上前一步,双手交叠,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作揖礼,优雅自然。
  季祈永亦是紧随其后,同样弯腰作揖,两人并肩而立。
  知道季昌宁尴尬,秋庭桉目光一闪,嘴角微微上扬,脚下轻轻一动,便不着痕迹地侧身挡在了季昌宁的身前。
  仿佛一道屏障,隔开了那有些令人窒息的氛围。
  “师父。”秋庭桉微微仰头,“后日便是狩猎之期,场面必定盛大非凡,您也一同去吧。”
  “老夫身子骨大不如前,你们年轻人去吧。”
  其实,众人皆知,裴书臣并非是真的身体抱恙而不愿前往。
  他这一生,在朝堂之上摸爬滚打,历经无数风雨,争权夺势,尔虞我诈,见过了太多的人心险恶和世态炎凉。
  如今岁月渐长,他早已厌倦朝堂之上,众人虚与委蛇的丑恶嘴脸。
  “师父,这是怎么了?竟然也服起老来?”
  秋庭桉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况且,如此盛会,陛下必定亲临。”
  “师父难道就不想去瞧瞧,陛下这些年在骑射之术上可有什么长进?”
  “毕竟也是您亲自教导的。”
  秋庭桉嘴角扬了扬,季祈永总觉得秋庭桉没憋什么好心思。
  上次说要让时序政试探程绪离,现在又让裴书臣也去……
  季祈永默默看向了一旁的时序政。
  可惜时序政满心都在季昌宁身上,根本没注意秋庭桉说什么。
  “哥哥,没事的,师父说过,在家可以不用行礼的。”
  角落里,季昌宁独自伫立,身姿略显孤寂,与周围温暖的氛围格格不入。
  听到身旁传来的轻声安慰,季昌宁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
  却终究没能在嘴角勾勒出一个完整的弧度,笑意未达眼底便已消散。
  “在家……” 季昌宁喃喃自语,“家……”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顿了顿才轻轻吐出几个字:“嗯…… 我下次注意。”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
  时序政看出来了,顿了顿,眼角分明还有眼泪没擦干净,却歪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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