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无奈之下,季祈永只得应允。
  “好了好了!我自己来。”
  “好嘞!”
  季川欢快地应了一声,退到屏风之外。季祈永披上外衣,起身步入屏风后,心中忽地闪过一念——
  “阿川,我们带上离哲。”
  第66章 臣……不敢……
  时序政凝视着——季昌宁手中那柄戒尺,其上羊脂玉饰轻轻摇曳,仿佛是他心中那份未了的执念。
  玉中所刻的“政”字,是他的名,也是他的命。
  “陛下何必辱臣。”
  目光交织着委屈、不甘,却硬生生地将泪水逼回眼眶。
  眼角的微红,颤抖的唇瓣,却无一不在诉说着内心的挣扎、痛苦。
  “辱你……呵。”
  季昌宁用戒尺挑起时序政的下颚,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最终,年上者迫于年下者的委屈,错开了目光。
  “若朕,真有心辱你,你又当如何自处?”
  季昌宁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试探,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怀。
  时序政闻言,双眸紧闭,眉头紧锁,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轻轻颤动间,一行清泪滑落。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决绝:
  “臣知,臣罪无可赦……臣——不值得陛下大动干戈,臣……自请一死……”
  仰面朝天,语气悲凉,双手环抱,却是一副等死的模样。
  季昌宁闻言,心中怒火更甚,“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
  季昌宁狠狠地攥紧拳头,看着地上这人,如此视死如归的神态,气便不打一处来。
  三天两夜的暴晒、大雨,是他从父皇手里,抢回他的命!
  如今,竟是由时序政自己如此糟践自己!
  季昌宁如何不气!
  他猛地上前,一把将时序政拎起,重重地摔在书案之上。
  “时序政,今日朕与你先算君臣,后算师门!”
  力道之大,时序政的腹部,被狠狠撞上了桌角,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时序政强忍着疼痛,刚欲反抗,但听到季昌宁下一句话:
  “你最好撑住,否则李卫的命,朕也难保!”
  果然,如季昌宁所料,时序政一怔,双手松开,颓废的趴在桌前。
  若只是他一人,生死无畏,可还有李叔、还有父亲留下的数百将士。
  他不能连累他们……
  “罪皆出于臣躬,乞陛下加罪于臣身。”
  时序政缓缓跪下,低垂着头,白发如霜,遮住了那双曾经充满光芒的眼睛。
  他的声音低沉而卑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
  从前多么骄傲的小郎君,现如今,卑躬屈膝、满眼绝望。
  “好——朕满足你!”
  哪怕是身体良好之人,也未必能受的了,季昌宁带着内力的责罚。
  何况是身体本就虚弱的时序政。
  “朕问你,随意杀害皇宫宫人,是否属实”
  时序政咬紧牙关,闷哼声不断,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染湿了衣襟。
  “是……咳咳……”
  “此罪罚你,可冤了你?”
  季昌宁询问,可手上动作却是不停。
  时序政闷哼一声,艰难地抬头看向季昌宁。
  眼眶中,泪水盈满了整片眼眶。
  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滑过面颊,染湿了他的衣袖。
  “臣……咳咳……臣不敢……”
  不是不冤,而是不敢。
  他怎么会不冤呢?本就病重,又被言语羞辱,难道还要他笑脸相迎吗?
  况且那是侮辱他时家一族之人!他杀他有错么!
  时序政伏在地上,双肩剧烈起伏着,喉中滚动着血丝。
  这份委屈,就如同季昌宁当初救他一般,没人肯先说出口。
  这副样子落在季昌宁眼中,让他既生气又心疼,好似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在大雪中,执意不穿厚衣、倔强得让人气的牙痒痒的孩子。
  “此罪罚你,可冤否?”
  季昌宁手中扬起、落下、再次扬起、再落,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可时序政始终不肯服软,便是疼的厉害,也是那句话。
  “臣!不敢……”
  “时序政,你究竟要倔强到何时!”
  季昌宁终是忍不住怒吼出声,手下力气自然增大不少。
  如此下去,便是没有病魔缠绕之人,也受不住。
  何况时序政本就是重伤未愈,这一顿罚下来,季昌宁表面看不出。
  内里却不知,已要了时序政半条命……
  可时序政依旧是那一句话:
  “臣……不敢……咳咳……”
  第67章 忠心耿耿数余载,早已忘却少年身
  “离哲?”
  “你身边那个暗卫,你能找得到他?”
  季川倒没意见,只是暗卫之所以为暗卫。
  便是因为——暗卫,如同夜色中的幽灵,只在最需要的时刻显现。
  主家没有危险,他们是不会随意现身的。
  季祈永轻轻抿了抿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你稍等片刻。”
  言罢,转身步入卧房内,不多时,手中多了一物,复又转身。
  “好了,我们走吧。”
  季川只顾抓萤火虫的欢喜,也没顾得上季祈永到底拿了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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