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陆淮笑道:“好啊,定不辜负期望。”
  油灯忽明忽暗,映照着陆淮的脸庞,卓祁看了许久,起身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两人不知不觉间倒在了榻上,油灯似乎有所感应,渐渐熄灭,衣物交叠,床帘落下。
  这一夜,他们仿佛要将分离的相思,化解得一干二净。
  ……
  次日一早,天色还未亮,陆淮轻手轻脚地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穿上衣物。卓祁昨夜累得厉害,睡得也不安稳,稍有动静便能将他吵醒。
  “天还早,再睡会儿吧。”陆淮为卓祁掖了掖被角,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讨了个离别之吻。
  就在他转身离开之时,卓祁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最后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论胜败,平安就好。”
  “好。”
  十一月十六日,陆淮从京城出发,前往北疆。
  陆淮走后,卓祁又睡了个回笼觉,再睁眼时,天已大亮,他侧身朝着窗子的方向看了看,想必是个晴天。
  正如他所料,卓祁起身打开窗子,大片大片的阳光争先恐后地透过窗子照进屋内,刺得卓祁睁不开眼。
  他抬手遮了遮阳光,窗外白茫茫一片,暗示着昨夜又下了一场雪。他闭了闭眸子,正要关上窗子时,无意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随着身影逐渐走近,卓祁定睛一看,那不是莫忱吗?他没有回北疆吗?
  那陆淮会不会还在侯府?
  卓祁心中一紧,顾不上窗子是否关好,推开门便朝着莫忱走去。
  “莫副将?”
  正在摆弄雪的莫忱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转过身才发现是卓祁:“大人。”
  卓祁左右看了看,见只有他一人在此,深知陆淮已经在去往北疆的路上,于是问道:“莫副将为何没有回北疆?”
  第78章
  莫忱扔下刨雪用的木棍,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指,回道:“将军命我留下的。”
  “敬辞?”卓祁问道:“他命你留下做什么?”
  手指冻得冰凉,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莫忱将手放至唇边哈了口气,才稍稍缓解了一点。
  他的手指挡在唇前,又被冷风吹的不利索,颤颤巍巍的的声音传入卓祁耳边,听的不真切。
  卓祁仔细辨认着,最终判断出是四个字,只能听出“大人”两字,他把与自己有关的事里三层外三层逐个分析了一遍,除了提醒自己喝药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事了。
  他刚要开口询问,嘴巴张了张,又合上了,不知莫忱在外面呆了多久,双手冻得发紫,即便他不断的呼出白气试图挽救,但冻僵了的手丝毫没有缓解的意思。
  今日虽是晴天,许久不见的阳光也露出头来,但冷风却没有随着落雪消散下去,而是愈演愈烈,轻轻一吹,便使人冻得发抖。
  “莫副将,外面风大,不如我们进屋再谈?”
  “听大人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门缓缓关上,发出“吱呀”的声响,屋内燃着火盆,暖气环绕在屋内,与外面的寒冷形成对比。
  莫忱刚进门时,暖气便扑面而来,他打了一个哆嗦,再次搓了搓手,这次的效果显而易知,不仅是手,连着身子一块暖和起来。
  莫忱接过卓祁递来的暖茶,捧在手心里,等了片刻,没听见卓祁开口,问道:“大人想知道什么?”
  卓祁取出另一个茶盏,翻了个面开口朝上,往里面倒了些茶晃了晃,所答非所问道:“敬辞平日苛待下属吗?”
  “当然不——”莫忱忽的一顿,说到半句的话突然停住,长长的反射弧只让他发出了一声“啊?”
  而卓祁也不急,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莫忱愣了片刻,手心里滚烫的茶水透过茶盏传入掌心,他被烫的猛的一激灵,放下茶盏握了握手指,才细细想着卓祁的一番话。
  大人是何意思?将军又怎么苛待下属了?他俩闹矛盾了?
  莫忱尴尬的笑了笑,道:“将军他对我们皆挺好的,花银子时也丝毫不手软,是个好的上司。”他停了片刻,瞧了瞧卓祁的神情,没什么异样,继而道:“大人你……问这些做什么?”
  卓祁将茶盏悬空倒扣,茶水尽数顺流而下。
  “唰”的落在案几旁的花草盆里,没了踪迹。
  他再次拿起茶壶,一边缓缓往茶盏里倒水,一边回莫忱的话:“无事,倘若真有此事,莫副将说与我便好,我会说他的。”
  闻言,莫忱脑子一转,立刻皱起眉头,装作委屈的模样,似是被遗弃的怨妇般啜泣道:“大人有所不知,自从我跟了将军,那时一顿饱饭也没吃过,苦日子是一天又一天,真是苦啊!”
  说着拿起案几上的茶盏一饮而尽,茶水虽未有方才那般滚烫,但也够烫人的,莫忱强忍下舌头的酸麻,继续诉说着那些“苦”。
  卓祁:……
  卓祁本是看莫忱不呆在屋内,以为是屋内寒气重,又没有火盆散发着暖气,甚至屋内要比屋外冷的多,这才被迫来到屋外,无聊的鼓弄着雪。
  而陆淮就成了被卓祁怀疑的“恶人”。
  远在北疆路上的陆淮打了个喷嚏:谁在想我?
  可卓祁没有没有想到关键的一点,北疆不论春夏秋冬,皆寒冷至极,最暖的时候相抵于京城最冷的时候,因此京城的这点温度对于莫忱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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