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苏岑闻言,侧头看过去,带着几分玩笑:“惠王带了好酒助兴,不知誉王殿下又带了什么好东西?”
  誉王看向被苏岑插了话后便一言不发的裴决:“本王不好酒,没有惠王的好酒,只带了几本古籍残卷,乃是昭和帝时期张大学士留下的论著,若是候爷有兴趣,本王也可一并带上。”
  苏岑撇撇嘴,瞬间对他没了兴趣。
  那边的齐王见他们聊得开心,也想趁着机会搭一句,被苏岑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苏岑嘴里说着话,坐着的身子也不老实,歪歪斜斜地就往裴决那边靠,裴决本来没动,眼见他挨着了胳膊又挨着了肩,渐渐地整个身子都要靠到他身上了,面无表情地就往旁边一挪。
  苏岑正笑着,身子陡然没了支撑,毫无防备“咚”一下直接便摔了下去。
  众人皆是一惊。
  苏岑则是直接摔愣住了。
  裴决面无表情:“小候爷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候爷被摔疼了,生气了,躺在那里不动:“你扶我起来。”
  誉王和惠王都上前去,却被小候爷一把挥开,仍对着裴决:“裴决,你扶我起来!”
  这时正好时辰到了,纱帘被放下,六名乐女从帘后而入,各自入座,第七名,正是闻名京都的杜若,她抱着琵琶缓缓入坐,才抬眼,隔着纱帘就看到了躺在那里的人,不由一怔,但又看了看小候爷前面正襟危坐的裴决,收了目光。
  裴决没理他,苏岑又犟,谁来扶都不要,众人只好悻悻回了位置。
  纱帘朦胧,杜若戴着面纱,看不清样貌,只见十指纤纤,身姿窈窕。
  杜若的琵琶曲是极好的,先是七人和奏了两曲,接着便是杜若的独奏。若放在往常,必然是要令众人陶醉。
  可此时厅中人个个都心思各异,苏小候爷还犟在那里没起来,没人真的有心思去听曲儿。
  三曲终了,众乐师要休息,待人退下了,孙千连忙过去:“我来扶你。”
  可小候爷今日还真犟上了,挥开了孙千的手:“不要,他今日不扶我,我就不起来。”
  此次乐会杜若会出场三次,其中还穿插着其它乐师的表演,而苏岑就这么躺在裴决身后,躺了整整一个时辰。
  最后孙千忍不住上前去:“裴相,要不您搭把手?以他的脾气,真的可能会在这里躺一晚上的。”
  裴决看过去,躺了一个时辰的小候爷脸色铁青,已经气得要冒烟了,他依旧冷若冰霜,转回脸来:“那就让他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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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苏岑一听这话气得眼里都要冒出火来,眼底泛着红,几乎想跳到他身上去扯他的头发,朝他举起右手来:“裴决,你弄伤我了!我要告诉我娘,我要告诉太奶奶!”
  小候爷右手小指第二个关节不正常地肿胀着,青紫已经慢慢开始浮现出来,应当是刚才摔下去时不小心折到了。
  孙千向来知道他的脾气,一看他手伤了,就知道这下子捅了马蜂窝了,连忙想去拉他:“哎哟我的小候爷,受伤了就快起来,赶紧去包扎一下。”
  见了他的伤,裴决眼底微有一丝松动,还没等他有所动作,随着苏岑那一声受伤吼出来,在一边侍奉的侍女立刻便朝外喊道:“快去告诉姑姑,小候爷受伤了!”
  然后就看到有人跑出去,又有侍女一脸心疼地过来想要扶他,却全都被苏岑挥开了。
  他就躺在那里瞪着裴决,像一个被人欺负之后的良家妇女看着一个负心汉,一幅非要他负责不可的态度。
  不一会儿,锦瑟楼里的献春姑姑便赶了过来,手里身后还跟着四个姑娘,手里更是药瓶纱布备得齐齐的。
  “小候爷受伤了?伤哪里了?快让我看看,小候爷别担心,已经去请大夫了!”
  锦瑟楼里的献春姑姑,如今已经近五十岁了,因保养得宜,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在这京都里能经营着锦瑟楼,向来是八面玲珑,一进来见苏岑还躺在地上,连忙就要过来扶:“哎哟,怎么还躺在地上,快扶小候爷起来!”
  苏岑见到献春姑姑,脸色稍霁,但却仍然拒绝了献春姑姑伸过来的手,就在那里瞪着裴决。
  献春姑姑一见他这样子,大概也就猜到了小候爷这伤怎么来的,身子一转,便来到了裴决身前,笑吟吟地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裴相吧,今日倒是第一次见,小候爷这伤了手,疼得起不来,您就伸把手,扶一扶?”
  伤了手,关起不起得来什么事?
  身后跟着的那几个女子也忍不住帮腔:“对呀,看小候爷疼得可难受了。”
  “手都在抖。”
  “疼得脸都皱起来了。”
  难受没见到多少,就是气得头顶快冒烟了。
  裴决面色恢复冷淡,不为所动,正转身要走,就看到门外竟然围的人越来越多,还都是姑娘,这让他一时竟想出都出不去了。
  这时孙千靠过来,清咳了一声小声道:“裴相,这锦瑟楼上下一共一百六十三名女子,如果你不希望被女人淹没的话,我劝你还是扶一下。”
  裴决看着外头似乎还有人过来围观,云鬓香襟缭绕,似乎马上就要挤进来,默了一瞬,瞬间权衡完利弊。
  朝地上的人伸出了手。
  “手疼,抓不住。”
  地上的人见他松动,越发无赖,裴决忍了忍,弯下腰去,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手扶着肩膀,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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