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我现在无处可去了，季老师。”云祺然很顺其自然的回到了他们最开始的称呼上。
  现在云祺然的家已经被各种狗仔和记者包围，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舆论已经无法再让他像以前那般正常出门。
  云祺然拿出手机，给季辞晏看许多在他微博下面留言的恶评，还有更多辱骂的私信内容他没翻，怕脏了季辞晏的眼睛。
  “季老师，我可以暂时呆在你家里吗？”
  季辞晏想拒绝，可是那些字句都印在了他的脑海里，这些从某种程度上也是他推动的，而另一方面，同事关系的确认让这一切顺成章。
  云祺然再度开口：“客房就可以，我会付房费的。”
  季辞晏鼓成了河豚，他的突然故意疏远、明确告知真相统统都没有用，哪怕再无情的话说出了口，云祺然也在装傻充愣，退而求其次了同事关系。
  接下来的三天，云祺然说是会住客房，可每晚都会像还在录节目时那样，想由进他的房间睡在一起。
  明明双方都知道，现在的造谣人定性给了季辞晏。
  季辞晏想起了系统说主角很阴险，托着腮说：“难道说……主角是想趁机在我家里找到直接证据，让我无话可说？”
  很快，他的想法被彻底推翻。
  云祺然就像以前一样，根本看不出来换了个环境、换了个关系对他有什么影响。
  除了称呼换回了季老师，其他一律不变。
  季辞晏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消散，毕竟这是他最后一个世界，和以往的情况并不相同。
  他在云祺然又一次晚上进到自己的房间，把给他准备的夜宵放在旁边时，突然开了口。
  “哥哥，是我做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季辞晏换回了以往的称呼，他能看到云祺然还弯着腰的后背微微僵硬。
  片刻后云祺然转过身，坐到床沿：“我知道。”
  “那为什么……”
  云祺然轻叹，抚上季辞晏的脸颊：“我答应过你的。”
  只要是季辞晏想要的，云祺然都会做到的，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会毁了他的梦，断送了他的演员路。
  “……那只是口头的话。”季辞晏抿紧唇：“你现在反悔，我不会怪你的。”
  谁会把口头的承诺当真，可云祺然说了就永远会做到，因为他承诺的对象是季辞晏，所以他不会毁诺。
  云祺然认真道：“我心甘情愿。”
  当初季辞晏问他愿不愿意以后不做演员，云祺然就已经给了明确的答复，只要是季辞晏想的，他就没什么不能去做的。
  只是没想到结局并不是退隐，而是一场身败名裂的离开。
  想到这里，云祺然反而轻轻吻上季辞晏的眼角，竟然感受到了一点湿痕，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一双无形的手缩紧，再难呼吸。
  “别哭……”云祺然嗓音沙哑：“老婆，我只是想让你高兴。”
  季辞晏不知道怎么说，他无助的张了张嘴，最后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云祺然。
  他设想过很多种情况，唯独逃避的没有去想这一种，不是想不到，而是故意不去想。
  “看我……”云祺然说。
  那晚的事情季辞晏已经记不清了，只能记得云祺然一直抱着他，似乎在说些什么哄他，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却被云祺然一颗颗拾起。
  那一碗夜宵直到放凉了也无人提及，季辞晏的心也渐渐平静。
  系统显示的倒计时不会停止，而云祺然已经不会按照季辞晏预定的路线走下去了。
  没关系，季辞晏想。
  反正主角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一个世界会让他彻彻底底当一个反派，毕竟那个人又爱吃醋、又是个离不开他的亲亲怪，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原剧情的事情。
  而季辞晏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了。
  最简单、也是季辞晏最不想做的事情，在最后他拜托系统去做了，他很难自己去做。
  因为关于主角的身份，季辞晏也已经有了猜想。
  于是在风暴开始后的第三周，云祺然的账号发布了一条澄清声明，里面放了详细的证据脉络链接，种种都指向了季辞晏的名字。
  这也是全网，最后一次提及季辞晏的名字。
  而此时此刻的季辞晏躺在床上，捂住胸口艰难的呼吸，对他的压迫力在驱逐他。
  一旁云祺然的手机就放在身侧，上面的澄清声明竟然是一双无形的手在编写。
  眼前的景色已经逐渐模糊，系统已经学会了给季辞晏屏蔽心脏的痛觉，却屏蔽不了无法抵抗的窒息感，这也是他最后的一个噩梦。
  季辞晏静静的死在了一个寻常的午后，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来。
  意识抽离的恍惚间，他听到厨房的声响还在断断续续，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想吃你做的草莓布丁。”
  他知道，那个人不会拒绝他的话。
  *
  季辞晏回到了意识空间，这一次他看着屏幕上亮起来的十颗星，出奇的沉默。
  系统不懂他的情绪，可它希望季辞晏开心，它只能绕着季辞晏转圈，试图讲几个笑话让季辞晏高兴一点。
  “……我没事。”
  季辞晏很配合的对着系统笑了几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系统先把录制好的内容都收集起来，送去了总部制作成完整的漫画，到时候还能送给季辞晏实体的作为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