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纪漾没接，拿新球杆抹了巧粉，楚子瑜挑了挑眉毛，“真是不领情啊，别伤心小远，再接再厉嘛。”说着带商远站在纪漾侧后方，“让你看看什么叫开球。”
  他们站在纪漾的侧方，铁定看不见开球，严平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眼皮也不抬。
  纪漾手长得漂亮又长，手架高，腕上的铜钱绳落在绿色台子上，上半身微微塌下，身上的衬衫紧贴身体曲线，西裤包裹臀部和大腿更加明显，站在后面的商远脸瞬间红了起来，扭头不愿多看。
  楚子瑜看个乐呵，他一向是个傻狍子。
  球开得漂亮，进了两球，楚子瑜啪啪鼓掌，恭维道，“不愧是漾，这么长时间没玩一点都没减退啊。”
  这家台球俱乐部就是楚子瑜开的，他的球技不用多说，下一球轮到商远，楚子瑜站在纪漾身边问，“裴煜怎么没来？”
  他没问沈霄，沈霄和他格外不对付，可以扯到五岁。
  台上的球对下一个人还是很有优势的，商远或许是有点紧张，迟迟没有打，“又不是必须和我一起。”纪漾说。
  商远的脸有些红，楚子瑜声音小了些，“你真不觉得这小孩有点意思？”
  “左手打很难见。”纪漾看得聚精会神，也不想懂楚子瑜话里的意思，只说表面的。
  好在商远一杆进球，球响脸上浮现笑意，可纪漾的眼神并没有留在他身上，失落写在脸上，他注意到纪漾脖颈上的链子又换了。
  垂眼落在台球桌上，严平开始下一球，他本来就是为了避开夏呦之才来台球俱乐部的，夏呦之那里都好，唯一的缺点太粘人，钱都解决不了。
  “漾到你了，怎么总发呆。”
  纪漾点了点头，眸光不经意扫过商远，落在台球桌上，他选择站在侧方位，下巴贴杆，一条腿侧弯，球并没有直接进袋，反而在周边碰了两下往斜角处滚去。
  黑球滚进球袋，楚子瑜配合得很，“哇简直要虐杀我们！”
  “碰巧。”纪漾道，楚子瑜摇摇头说纪漾不诚实。
  玩到晚上八点多纪漾才离开，他们是在二楼私人区域，下到一楼还有很多客人，楚子瑜看着桌上仅剩的几个球，侧坐在台球桌上，杆子立起来。
  “小远，别愣着啊追过去，再不追，”一个完美地跳球，球咕噜咕噜滚进袋子，“别人就抢先了。”
  一连几个小时关机，手机信息接二连三跳出来，几个未接电话。
  纪漾正准备挑了个眼生的回拨过去，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不用想就是楚子瑜唆使商远下来追他。
  明明上回说的很清楚了。
  路灯照在纪漾头顶，商远站在距他四五米远的样子，跑的有些急，此刻微微喘着气，有几辆车打着近光灯从两人身边驶过，远处驶来一辆拐进一边的道里。
  纪漾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将搭在肘侧的西装外套穿在身上，不同上次，他朝商远说：“你过来。”
  商远站直了身子，听见声音愣了愣，朝着纪漾走去，纪漾直接坐在马路牙子边等人走过来，他想尝尝烟味，摸向口袋里的香烟盒，在俱乐部前台买的。
  指尖的烟星星点点，胳膊自然地搭在膝盖上，商远走得很慢，似乎每一步都在确认纪漾是不是真的要他走过来，还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商远低着脑袋看纪漾抬起的脸，风有些大，他带着哭腔说对不起。
  纪漾怔了下，笑着问哭什么，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商远很听话地坐在纪漾旁边。
  “你今年多少岁啊？”
  “20 岁。”
  纪漾点了点头，他 20 岁时，最清的记忆就是玩软尾车高空摔下来，脑震荡当场短暂失忆，身边那几个同好还在笑话他，给他录视频，纪漾玩得野，在他们圈子里出了名的不怕死。
  风开始吹纪漾手里的烟，“20 岁有很多种选择，我们只限于互联网上认识，你怎么就认为你喜欢我呢，是我给你的假象吗？”
  商远擦了擦眼泪，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纪漾，他知道纪漾生气了，所以前几天他在群里说自己退出 mist 乐队的事，凭借简单的描述他本来想碰碰运气，“说不上来。”
  确实说不上来，声音、气质、性格、身段、皮相都是喜欢的一部分，不能以一言概之。
  “你看就是嘛，这只是错觉，我们只是乐队队友。”纪漾说，手指点了点烟，烟灰飘落。
  路灯映着两个人的影子。
  商远的声音很小，带着点卑微和真诚，“纪漾，我能追* 你吗？”
  纪漾再次愣住了，真是开导不通，“怎么不懂呢，我不谈恋爱，不结婚，及时行乐，不想留下任何，你懂我说的吗？”
  讨厌的眼泪又多了，纪漾站起身，有些东西说再多都是需要自己悟出来的，“还有追人别那么卑微，大家都是站在平等的位置上，走了。”
  背影逐渐消失在模糊的视线里，商远有些呆愣地看着。
  死胡同，温宋把车退出来停在临时停车位上。
  车熄火，人趴在方向盘，目光阴郁地看着纪漾和那个alpha，无聊地转着无名指上的素环，想抱人的冲动在瞬间涌上来，伸手拿后座的抱枕抱着。
  纪漾不在，茶杯也不在。
  他只是和纪漾简单地亲了一口，好像什么都不是？纪漾又不像玩偶一样是他的私有物，他想摸就摸，想亲就亲，想抱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