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九爷疲惫的捂着的发疼的双眼，整个人一夜之间，憔悴了太多，太多。
  谁能想到，那个任何事都能云淡风轻的九爷，也会变得如今这样患得患失。
  病房外，李加兰神情凝重，心事重重地站在窗前。
  “别想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段亭山从身后环上了李加兰的腰，被李加兰拿开了，她转过身，鼻子酸了，眼圈红了。
  “亭山，我也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可今天输血的事，就像洪水决了堤，一瞬间吞噬了我。”
  “我才知道有些事，是忘不了的。”
  李加兰目光闪躲的垂下眸，“你还记得，当年铖玉受伤，有个男人主动献血的事嘛。”
  段亭山点头，“记得，你怀疑那人是铖玉的亲生父亲。”
  “……”
  话落，李加兰咬着牙点了点头，由于是匿名献血，她并不确定是谁。
  “那个时候，那混蛋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可是……可是……现在小凡也是，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李加兰情绪蓦然变得激动，“我真的好害怕，万一小凡同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那他和铖玉？？”
  “加兰，你冷静点，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可……可……”
  李加兰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段亭山不停的给她擦拭着眼泪。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亭山，如果当年我没有那么任性，就不会和你赌气，更不会走了那条夜路，也不会遇到那个混蛋，更不会……”
  “别说了，都别说了。”
  “加兰，”段亭山强忍着逐渐颤抖的声音，一把将李加兰拦入怀里，“不怪你，你不要自责，要怪也是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小凡的父母资料我很早就查过了，他爸妈都是很本分很优秀的人，妈妈生前是美术老师，爸爸生前是医生。”
  “再说了阴性血虽然少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或许是他家里本来就有这个基因，和当年那个伤害你的人，完全没有关系。”
  “你所有的顾虑不确定性的因素太多了，不要自寻烦恼。”
  段亭山温柔的拍着李加兰的后背，轻声道，“铖玉，洛凡，小米，子杉都是我们的孩子，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而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隐藏在楼道口一侧的梅玫听得一清二楚。
  ———
  “醒了，小凡醒了。”
  九爷激动的破了音，随着这声呐喊的落地，门外的李加兰和段亭山飞奔而入。
  “宝贝，你疼不疼，难受不难受。”
  “饿不饿，渴不渴。”
  “想吃什么，想喝什么？”
  “宝贝，宝宝，宝宝……”
  段九爷一口气说了一堆话，他嗓子干疼，大脑混乱，举手无措。
  洛凡浑身无力看着九爷，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他没死……他还活着。
  九爷在，叔叔阿姨在，大家都在。
  想着想着鼻子忽然就酸了，爱哭的毛病又犯了，泪水如瀑布般决堤了。
  “宝宝，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难受？！”
  “妈，快叫医生，快叫医生看看！”
  李加兰发懵急忙小跑了出去……
  洛凡赶紧摇了摇头，他的一只手上还挂着点滴，不方便打手势，下意识的去找手机。
  “给你，对不起，我不该拿走它。”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九爷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他握住洛凡的手，打向自己的脸。
  “你打我吧，打我吧！”
  他完全不敢想，如果洛凡真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洛凡一惊，猛地抽回手，又再次温柔的抚摸上九爷的双颊。
  他从来就没有怪过九爷，为九爷挡刀，他是心甘情愿的。
  洛凡柔软纤细的手指滑过九爷的唇齿，就仿佛被亲吻了一般。
  九爷终于忍不住，俯身吻住了洛凡。
  李加兰：“儿子，医生来了！儿子……”
  段亭山：“……”
  医生：“……”
  这个吻旁若无人，就好像天底下只有他们两人。
  三个灯泡倍感自己多余，自觉想退出了房间。
  却听到九爷突然开口，“医生帮忙看看，看看这孩子有没有被伤了脑子。”
  “……”
  洛凡无语，他头又没被打。
  不想九爷红着眼说道，“我差点害死他，他却还不怪我，他还想和我在一起。”
  说着晃了晃洛凡的手机，上面那句，我自愿的，九爷没事真好。
  深深地刺痛了所有人……
  医生：“好了好了，最受不了你们这些小年轻了，”声音顿了下，擦了擦眼睛，“我抓紧时间检查完了，给你们留充足时间。”
  医生认认真真快速检查完，扭头就走，走之前还不忘叫走九爷的父母。
  “给孩子们留点个人空间。”
  “………”
  “唉，好的好的。”
  李加兰点着头，讲一旁的段亭山一并推出了房间。
  恰好和门外站着的玫梅，撞在了一起。
  几目相对，气氛尴尬。
  “我……我听说小凡出事了，拿点东西专程来看他。”
  “……”
  “妈，我和小凡想单独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