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回荡在什么夜晚空旷的地方,声音大得毛骨悚然。
将门拉开一个可以通过的缝隙,时咎先警觉地探头出去张望一眼,这一看,便屏住呼吸。
一条很长的走廊,长得左右两边都看不到尽头,只有纯粹的黑暗,好像还有风从黑暗里呜咽着吹来。
走廊中间横七竖八摆着很多病床,是医院独有的病床,地上还有破损烂掉的床垫,黑色的洞像被某种动物啃食过的痕迹,白色屏风倒着或立靠在墙上,地上随处散落着一些类似碘酒的瓶子和一些镊子,但全都是陈年旧灰。
对面还有窗,但兴许是时间太过久远,这些窗几乎都蒙了一层像泥一样的污垢,什么也看不清,只是隐隐透光。
楼上小孩的哭声惨叫声隐隐约约传到这里,像午夜怨灵的狂欢,刺得人浑身针扎般恐惧。
时咎尽可能平复自己的心跳,继续拉开门,慢慢走进去,何为紧跟其后,他的手抓着时咎的衣角,时咎走一步,他也走一步。
等何为彻底看清这条幽暗走廊,他吓得一把抓紧时咎,心如擂鼓,嘴唇发抖地说:“我觉得,我觉得这个地方有点恐怖,不然,不然我们就在门口等上面结束,再出去?”
时咎到处看了一眼,他倒是没有何为那么害怕,只觉得有点瘆人,于是他轻声对何为说:“不然你在这里等我,我就在旁边看一下,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马上回来?”
闻言,何为抓时咎的手更用力了,他艰难地吞了口口水,颤悠悠地说:“那,那我跟着你!你怎么比我还像个成年人,我22岁也很成熟了啊……”
时咎推着铁门,两个人都出来后,铁门像是自动折合一样弹回去“啪”一声关上了。
何为吓得浑身一激灵。
这个地方看上去就像某个地下医院,但不知为何是用这样的通道当入口,也不是完全隐秘,但显然又是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时咎皱着眉,本来这所监狱就已经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了,监狱地下还有一所废弃的医院,他无法想到什么好的事。
窗外若隐若现有些光,偏偏看不清是灯光还是月光,是月光还好,若是灯光……
两个人就借着这点聊胜于无的光慢慢往前挪,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两人都小心不要踩到地上的东西,但走着走着,何为还是不小心踩到什么,“啪嚓”一声,他直接原地不敢动了。
“我,我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他声音发抖,脚就僵在原地,像踩到了什么松开就会爆炸的地雷。
时咎回过头,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说:“听上去像什么塑料,你抬脚。”
何为闭着眼,慢慢把脚抬起。
第37章 黑蚂蚁(六)地下医院……
一截碎了的针管。
“没什么, 针管。”时咎说。
何为这才睁开眼睛,看到脚下的东西,长呼一口气, 终于再鼓起勇气继续跟着往前走。
只有一边有房间,路过的几个房间好像都是病房, 有的病房里一张床,一个档案柜, 还有遮挡帘,有的病房则只有床架, 床垫似乎被扔在了走廊, 但无论是哪种, 都是厚厚的灰,似乎废弃的时间有几十年了。
再往前走, 地上有了一些黑红色的污渍, 有的是点状,有的则是一片。
上面的声音逐渐听不见了, 走到这里, 只有幽暗的安静, 还有不知道是哪儿通过来的风,夹杂着灰尘浓郁的气息,在耳边嗡嗡作响,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
“好奇怪, 监狱和医院的组合会是什么?”时咎把声音放得很轻, 轻得几乎只有气声, 好像再大一点就会被隐藏在黑暗里的东西听到。
他忖测说:“用罪犯做实验?所以伤员过多甚至需要独立医院?生化实验?人体实验?”
“别说了!”何为紧急制止,他吓得抓时咎的手几乎要把时咎的胳膊掐出红印。
“不行了不行了。”何为眼前发黑,他问, “请问,我可以挽着你吗?真的很恐怖。”
时咎:“嗯。”
一双手环过他的胳膊,那双手还在抖,感觉得到何为非常害怕。
时咎一边缓步往前走,一边思考。这样大容量的监狱存在本身也很匪夷所思,因为并不是什么遥远年代的建筑物,没有遥远到两百年前,而两百年之内,据他所知,是不会存在这么大犯罪量的,那么用罪犯进行某种实验,或许是重刑犯,岂不是半年一年开不了张?只有一种解释:这里关的不是罪犯。
可……这说不通。有人曾经在这里做过什么?
病房还算正常,但越往前走,越是令人无法理解。
跨过一个完全横在路中间的床垫,一个新的房间出现了,但它并不是什么看了让人舒服的房间:四五平米大,整个破烂水泥装修的正方形房间只有中间有一张看上去是铁做的沉重椅子,椅子扶手上自带着手铐,靠背顶上是一个圆形头部固定装置,座椅上是刚刚在路上就看到过的黑红污渍。
“这是什么啊。”何为颤抖着问,他觉得这个发展越来越超出他的思考范围了。
时咎走进去,拿手碰了下这张椅子,似乎是铁或者某种金属,他转身说:“应该是某种,看上去是某种,刑讯逼供的地方,或者脑部实验?电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