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哗——”一个身影跃进深潭之中,捣碎了潭中月影,荡起满池碎玉涟漪。
赤裸的身体从水中浮出,黑色的长发带起一些水流,如星河浩渺的夜晚一般光华璀璨。细滑的肌肤上滚落一串串水珠,一时之间,竟教人不知是水珠更晶莹还是那肌肤更剔透。沧月在潭中游了几个来回,只将脑袋露出水面,全身浸在深潭之中,想要祛除一身血腥味。这时,一阵细微的脚步由远及近,停在岸上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好像被扔在了地上。
沧月转头向岸上看去,是一套白色绣红莲纹样的衣服。衣服不远处,是转过身背对着沧月的杀生丸。
歪歪头看看地上的衣服,又看看背对着自己的男妖,沧月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你的衣服。”没有转过身来的男妖说罢,径直走到潭边的大树下,选择看不到潭水的那一面树干倚坐。
沧月游到岸上,拿起地上的衣服,又看看被自己扔在一旁,因为沾满血迹已经看不出白色原样的旧衣服,轻轻说了声:“谢谢。”
月色下,飘逸的白色大袖上,一朵朵红色莲花在朦胧的光晕中越发鲜艳,仿佛是谁不曾说出口的心事。
“杀生丸。”
换好衣服的沧月倚坐在面朝潭水的树干一面,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也不在乎身后树干另一面的男妖是不是在听,好像只是因为这月色,有了想要说些什么的心情。
“在一目连的山洞里,我看到了最初凭借巫女身份在人类村庄行走的过去。”
“那个时候,”想起过去的事情,沧月发现自己内心已经如此平静,“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太陌生了。没有过去,没有身份。后来因为和妖怪战斗,保护了一个村庄,那个地方的村民称我为巫女。就那样,我在那里住了十年,守护了他们十年。却因为接着几年大旱,村庄颗粒无收,一个游方僧人来到那里,告诉村民,村庄收成不好是因为出现了可怕的妖怪,变成人的模样给他们带来灾难。而那个妖怪,就是我,一个在人类村庄里生活十年却样貌不变的巫女。本来,村民们将信将疑,可是那个邪僧却在后来一次妖怪袭村的事件中,给村民施了幻术,让大家看到他们信仰的巫女是一只狰狞的怪物。”
“一心守护的村民,因为心怀不轨的邪僧,要将我烧死。那个时候,是我第一次杀人,为了自己能活下来。”
“现在想想,人类血液的温度其实和妖怪没什么两样呢。可是那种温热的血液溅在身上的感觉,至今都很难忘记啊……”
“无法与妖怪相处,也无法与人类长久相处。自那之后,我一点点学着人类世界的规则,为了更好地隐藏自己。”
“可是,哪怕已经习惯了四处流浪,但是依然希望能有人记得啊……”
“你问我在恐惧什么,我想我恐惧的就是这个吧,无法与任何人发生羁绊,无法找到自己存在的理由……”
“你说,胧月夜不会产生人类的软弱和恐惧。如果那是我,那也是过去的我。过去发生过什么,我无力改变,但知道过去的因果,我才能知现在。知道答案,或许也不能改变什么,我也无法掌控将来的命运。可是,我现在清清楚楚地知道,我现在只是沧月,是这个有所恐惧,追寻答案的人。”
“你我曾随父亲在四百年前与妖狐玉藻前有一战。”树干另一边的杀生丸突然开口。金眸望着天上的明月,杀生丸心绪一阵复杂。
“当年玉藻前在京都统治人类,父亲受土御门一族之邀带着我们前去战斗。在那场战斗中,土御门全族皆灭,父亲因为最后杀死了玉藻前,打下了后来建立西国势力的基础。当时,玉藻前的怨念被剩下的阴阳师合力镇压。由于感念父亲的功勋,又因我在此战中立功,那些阴阳师听从了父亲的建议,将镇压玉藻前怨念的神石命为杀生。”
“两百年前,我前往京都的时候,供奉在天海寺院的杀生石化为齑粉。那个地方……当时什么都找不到,残存在京都的妖怪告诉我,他们最后看见你和一只妖狐的怨灵,是在城外的那须野森林中。但是,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只有怨灵残留的气味……”
“你的过去,因为那只妖狐毁去。如今,那妖狐的残魂再次现世。它和你的恩怨还没有了结。”
“如果恐惧的话,就以沧月的身份将那只藏在背后的妖狐找出来吧。”
“那时候,再来回答我,你是沧月,还是胧月夜。”
男妖站起身来离去,银色的长发在月夜下化为一道流光。
“杀生丸……”看着那消失在月色下的优雅身影,沧月轻声叹息。
“杀生丸……用天生牙的人……是那个该死的男人的崽子……”
无尽的黑暗中,奇形怪状的妖怪肢体被粘稠的蛛丝连接在一起,肢体中心长着一个披着海藻般卷发的红眸男人脑袋。在这个脑袋后面,竟然还藏着另一张看不清面目的血糊糊的女人脸。
“很快……就会让你有报仇的机会……”
“还有那个该死的女人……你们全都给我等着……”
第8章来人
农田边的路上。一队军队路过。
“人类又要打仗了么?”犬夜叉看着路过的军队,奇怪地问道。
“听说国境那边的军队全部被歼灭了呢。”农田里,几个村民在聊天。
“听说现场很是很是凄惨,根本不像人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