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白牙似乎是对自己，又像是对握不住的风而小声感叹着什么。
  如今已是没有人烟的村子，想来当时发生了无比激烈的战斗。
  一地的残骸尸块，皮肉之上可见凝固发黑的血块。
  她的速度不快，但没过多久，那些紫色的尸块都被小心归拢起来。
  幻化的妖刀只两刀劈下，就成功的劈出了一个大坑。
  “悟心鬼，我知道你喜欢躺在干草垛上……”
  她抱来干净的干草。
  “杀人是不可饶恕的，无论是奈落的吩咐，还是出于你自己的想法，嗜好杀戮的妖怪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一把一把的往里面撒进去。
  “被你杀死的那些人，一定也是非常的痛苦，他们本可以好好生活。”
  白牙叹了一口气，奈落不会和她说悟心鬼的任务是做什么。
  至于神无，那个纯白晶莹的孩子，空灵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情绪。
  神乐的声音再度在脑海响起……
  「悟心鬼是死在妖化的犬夜叉之手。」
  「他杀了那么多的村民，甚至连小孩也并不打算放过，你为他的死而感到悲伤，真是奇怪。」
  犬夜叉。
  ……是她名义上的弟弟吧，可奈落说，那孩子不是半妖么？
  白牙搓着手上的泥土，打算最后把悟心鬼的头摆在坟墓的正中间。
  “就算只是养了几天的兔子死了，我也会为它感到悲伤的。”
  这么比喻有些奇怪，她并没有和神乐这么说，只能偷偷没有人的时候，对死去的悟心鬼说。
  ——见证了他们的出生，某种意义上，就这么建立了羁绊。
  这种从妖怪的角度看来十分奇怪的心声，若是悟心鬼能听见的话，又要嘲笑她了。
  白牙找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悟心鬼的头颅。
  他的尸块干干净净，弥漫的瘴气无比浓郁，连鸟雀都落不了脚，肯不可能有什么野兽啃食。
  显然，有人捷足先登，拿走了这死去妖怪的头。
  神死魂灭，如今是给它收个全尸也不能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飞来的最猛胜悬停在某个方向。
  无声地催促，似乎在等着白牙跟上去。
  跟随着最猛胜的方向，奔跑在树林之间，只是跃过一条溪涧，她看见了。
  仿若牛角一般巨大的两只犄角，黯淡蒙着一层灰翳的红色眼睛。
  ……悟心鬼的头颅。
  被单手提在背上，那个人——杀生丸。
  心脏砰咚剧烈跳动，收缩的同时带来难言的疼痛。
  但这一次，白牙只是几次呼吸之间就调整好了心情，她轻轻地抚上胸口，皮肉已经长好，内里的骨头还十分脆弱。
  若真的对上，胜算未知。
  如今的距离不远也不近，不会被发现。
  ……没有必要打草惊蛇。
  身侧的最猛胜却不满她的犹豫，焦躁地在白牙周围飞舞。
  自如地缓慢旋转手上的刀，利刃映闪出她干净的眼神。
  邪恶刀匠，灰刃坊的住处内，端着酒碗的人今天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可惜带来铸刀的材料却是死物。
  天生牙只是一刀挥下，那头颅上，匍匐着数只，从阴间而来，造型可怖的地狱鬼使，拖拽着铁链的小鬼们就被劈散。
  “哟……”
  那双猩红的眼睛猛地一下睁开。
  “犬夜叉你也就这点能耐么？”
  下一刻，却又疑惑的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脖子以下，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气味……
  有些熟悉，不，不像，没有这么的冰冷。
  费力地转动眼睛，一双黑色的靴子，视线上移，终于是看到了站在身前的犬妖。
  “什么？即使只有脑袋也还能活过来，天生牙的能力果然十分强大啊。”
  邪见被那鬼头猩红的眼睛吓了一跳。
  “看什么看！我们杀生丸少爷将你的头颅复活，有什么遗言就尽快说出来吧！”
  “杀生丸？哈哈哈哈哈哈哈犬夜叉的大哥是么？”
  悟心鬼能听到，对方心里的想法。
  “怎么，想用我这咬断犬夜叉铁碎牙的鬼牙来锻造一把足以和你匹配的刀吗？”
  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杀生丸伸手拦下了灰刃坊想要拿起悟心鬼头颅的动作。
  “你在说什么。”
  ……这鬼，似乎有洞察人心的能力。
  “啊……原来是失去了什么，杀生丸，你看不见的内心十分清楚，但你却选择了无视，恰恰是因为失去了这个，所以才会是如今的样子。”
  “太诡异了，即使是只有一个脑袋，说着那样的话，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难受。”
  邪见哆哆嗦嗦地摸着胳膊。
  悟心鬼舔了一下牙齿，将视线投向愤愤不满的小妖怪。
  那一刻，邪见感觉自己仿佛被看穿，眼前的妖怪即使只剩一个头颅，也能看出凶残而又狡诈的原象。
  “我可没有想蛊惑你的杀生丸少爷，不过是，觉着十分有趣罢了。”
  说着，悟心鬼半阖上了眼睛，那双猩红的眸子渐渐黯淡下去。
  地上的这颗头，进的气少，出地气多。
  “我失去了什么……”
  显然失去了躯体，只有一个头颅的悟心鬼并不能再继续活下去，即使是天生牙，也不过是做到回光返照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