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太宰破涕为笑:“你真的很喜欢强人所难。”
渊诱:“所以才会短命。”
她沉默片刻,以懊悔的口吻:“早知道这样,就不把你变成吸血鬼了。毕竟……我们的死亡方式真的很……啊!”
渊诱像被人扼住喉咙,痛苦地嚎叫。
她将视线投向站于一旁,正紧攥自己心脏的少年。
鲜红的血液流淌在他烧焦的浴衣上,落魄而美丽。
仿佛为了回应女人的注视,少年嘴角邪笑,用浑身最后的力气合拢拳头。
他意识到此前此后,没有比现在更能让女人铭记自己的时刻。
致命的空虚涌入心脏的破洞,只有靠握住女人活蹦乱跳的心脏才能获得短暂慰藉。
紧一点,再紧一点。
终于……
扑哧一声,心脏在他手中破裂。
滚烫黏腻的血液蜿蜒而下。
女人的低吼戛然而止。
万籁俱寂,一束阳光照耀在头顶上方。
甘露寺蜜璃:“渊诱小姐!”
尖锐的怒吼刺破了残酷的美梦。
累笑着仰头,带着空洞如人偶的表情迎接死亡。
刀光一闪,头颅落地。
累的意识尚未消弭,他努力滚向渊诱。
女人混沌的眼珠落在他身上片刻,纵容地笑了:
“真是个执着过头的孩子呢。”
累气急败坏:“我才不是孩子!”
他转瞬释然,反正生死都在一起,自己始终是她唯一的【羁绊】就好。
蜘蛛累灰飞烟灭,消失前唇边绽放着满足的笑意。
渊诱的嘴唇嗫嚅:“太宰,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她却来不及说了。
女人最后瞥一眼与鬼杀队激战的无惨。
鬼王似有所感地回头,两人视线在半空一撞,他充斥杀意的瞳孔被惊愕取代。
渊诱挑眉,为自己总是能做出些让他出乎意料的行为由衷自豪。
日光和煦,睡意上涌。
女人缓缓地闭眼。
“鬼舞辻无惨,纳命来!”
哗啦—
她的身躯化为翩翩起舞的蝴蝶,飞向高空,自由自在。
渊诱从松软的大床苏醒,浑身酸痛。
她眨眨眼睛,盯着高悬的水晶吊灯发呆。
“谢天谢地,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渊诱拧眉,看向说话的男人——爱伦.坡,她的好友。
“你怎么在这儿?”
爱伦.坡尚未说话,肩头的浣熊率先跳上床,亲昵地啃咬渊诱的手指。
“你通关的速度也太慢了,枉我给了你那么多提示!”
渊诱翻身下床。
记忆如潮,汹涌而来。
[去死吧,渊诱!我的绫子在下面等你呢。 ]
[那些自命不凡的作者为了显示自己的智慧,往往会给出许多提示。 ]
[据说这就是在黑市花重金买你命的男人,你认识吗? ]
渊诱回想遭遇的种种棘手事件,怒从中来:
“你那也叫提示?我看你是添乱。”
爱伦.坡平时讲话细若蚊蝇,一旦别人质疑他的推理小说,立马就换了个人。
他阴郁的目光从刘海缝隙透出,朝着渊诱步步紧逼:
“如果我没捅你一刀,你就碰不上鬼舞辻无惨,剧情没法开展,你将永远困在书里!”
渊诱语塞,浣熊从她怀里一跃而下,慌不择路撞墙昏迷。
只有傻子才会试图激怒一个暴走边缘的人,渊诱拍拍好友颤抖的肩膀,转移话题:
“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无惨死了?”
爱伦.坡没好气地冷哼:“鬼知道。当时要不是我随手抓了本书把你扔进去,你命都没了。”
他停顿,根据渊诱对男人的了解,这会儿他可能在翻白眼。
“应该死了吧,反派不死故事怎么结束?”
“……嗯。”
渊诱不知此刻倒映在爱伦.坡瞳孔的自己是何等表情。
她只觉得怅然若失。
和无惨一起经历的跌宕恍如难以醒来的梦。
女人叹了口气,忽然问道:“现在什么时候?”
爱伦.坡似是鄙夷地抽抽鼻端,他扫视腕表:
“我朋友的异能顶多把时间重置回一个月前,下午玖兰那两个小子该去你家了。”
渊诱心头一凛,她看向墙上的挂历—6月10日。
女人对这个日子记忆犹新。
就是今天短暂的见面,约定了她和玖兰李土的婚约。
祸根就此埋下。
中午12点,距离会面还有两小时,她必须在此之前想出应对之策。
“走了爱伦,谢谢你!”
她朝好友肩膀上的浣熊送去飞吻,从窗户一跃而下。
呼啸的热风送来男人的嘟囔:“希望你别让我再救你一次!”
“呵,当然。”渊诱挑唇而笑。
没有人会在同一条河跌倒两次。
绯樱一族的庭院位于近郊,屋外树木绵延。
她穿梭于林间,呼吸属于现代的清新空气,恍如隔世。
忽然,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引起渊诱的注意,她仰头轻嗅。
如果以纯度判断,这无疑是所谓的“稀血”。
究竟是谁倒在绯樱家附近?
时间还早,渊诱受好奇心驱使,循着气味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