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疲惫感接踵而至,许弥抬手挡住眼睛,他就想什么都不管地好好睡上一觉。
如果他坐上车,今天就能离开老城区,逃离殷途恐怖的占有了,但这一切被殷途摧毁了。
许弥想走,可是殷途不会让他那么顺利离开的。
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留下来呢?
“奶奶……我该怎么回家呢?”他轻声呢喃,声音沙哑满是疲倦。
他翻了个身,蜷缩着身子,双手抱着膝盖,像还没有出生的婴儿那样窝在沙发上,寻求一点可怜的慰藉。
不过两天而已,他的生活就从温馨平静变成一地鸡毛。
就因为他想要离开老城区,去到别的地方,他的生活开始一团糟。
许弥迷迷糊糊地想,要是他家附近没有发生命案就好了。
这样,他就不会因为害怕自已是下一个死者想要搬家。
又或者,一切回到最开始来到老城区的时候。
如果他没有接到殷途父母的委托去照顾殷途,也许在今天他想要离开的时候,就不会受到阻挠和恐吓。
可惜没有如果。
许弥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老城区光怪陆离,他独自一人走在老城区的街道里,沿着从医院回到出租屋的路走着,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可当他回过头看去,周围却空无一人。
许弥很害怕,在街道奔跑着,妄图甩掉那些诡异恐怖的窥伺。
无论他怎么跑,他都跑不出医院的范围,像是遭遇了鬼打墙。
许弥抬头看向医院,却发现原本属于医院的地方被一栋老式建筑取代。
墙壁是斑驳的,绿色的爬山虎爬满了大半墙面,年久失修的路灯投下黄褐色的光,破旧的漆黑铁门半开着,脱落的油漆露出红褐色的锈迹。
脏乱,污浊,寂静无声,诡异又阴森。
许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仰望着面前老旧的高大建筑物,只觉得自已渺小。
许弥向后退了一步,试图远离这栋带给他不详感的建筑物。
就在他转身准备逃离时——
“砰——”
许弥听到了重物掉落的声音。
背对着高楼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许弥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耳边回荡的都是自已的心跳声。
他缓缓地、有些僵硬地回过头。
血迹蜿蜒地往外渗透,苍白的指节无力地耷拉着,沾染上猩红的鲜血,柔软黑发被风轻轻吹动,却再也无法动弹。
那扇铁门,隔绝了生与死的界限。
一朵白花飘落在尸体身旁,沾染上了温热的血迹,又被风吹起,恰好擦过许弥的脸侧。
血腥而怪诞,美丽而颓败。
许弥有些失焦的琥珀色眼瞳颤了颤,无意识地伸手擦掉了落在自已脸侧的血迹。
莫名地,他好难过。
*
手机一阵震动,电话铃声响起,许弥从混沌的梦境中苏醒。
他茫然地直起身,盖在他身上的外套便从他向下滑落,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那个梦的影响,他现在的心情很低落。
拿起响个不停的手机,他一副没睡醒的迷茫模样,接起了电话,声音带着沙哑的颗粒感,问:“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喂,您是昨天说要搬进来的那个租客吗?昨天是有什么事吗?您好像并没有过来呢。”
许弥蹭地一下清醒了,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揉着眼睛回应道:“是我,我昨天出了点事情耽搁了。”
许弥昨晚打过这个房东的电话,因为是空号他便没有再继续尝试了,没想到对方会再次打回来。
“嗯好,是这样的,因为本来是约好昨天签合同的,但因为您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才拖到了现在。
“如果您突然反悔不租的话,订金是不会退的。”
许弥将发丝撩到脑后,神色紧张,他瞄了一眼日期,沉默了一会咬了咬牙说道:
“我周日的时候过去可以吗?这几天有点忙,暂时走不开。”
他没注意到自已的声音在颤抖。
他在赌,赌一个殷途没有注意到他的可能。
“当然可以了,那就周日见。”
对方挂断了电话,许弥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
地面上,暖黄的夕阳正在慢慢从房间游离,房间很快随着日落陷入了黑暗中。
许弥靠在沙发上,头向后仰盯着天花板放空大脑,他抬手遮住眼睛,整个人恹恹的,放弃挣扎的颓败模样。
半晌,许弥动了动,自顾自地笑了笑,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还有三天就到周日了。
他能离开的。
第10章 不存在
清晨,许弥穿好衣服去往医院,按照习惯去了老城区的小卖部。
小卖部特别小,所有的东西都堆积在一起,许弥每次都得弯着腰才能进去。
他又像往常一样买了根棒棒糖,照例和小卖部老板寒暄了几句,将棒棒揣进兜里。
伸手摸的时候才发现,兜里有两根棒棒糖,其中一根还是之前没给出去的。
许弥自已并不爱吃糖,所以他自已也不明白第一次买棒棒糖是什么时候了。
“王叔,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来你这买糖是什么时候吗?”许弥抱着点侥幸心问。
王叔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黝黑的皮肤看起来憨厚老实,他狭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追忆了一会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