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圆圆最小也不可能懂得礼让,筷子移走了就着急的挥手,啊啊啊的叫着。
两个小庶子虽是圆圆长辈却不敢争抢,他们从小知道嫡庶有别。
五岁的小家生子更是不敢与主子们分吃一碗,三人都在等着圆圆吃完,给他们剩点就行。
官夫人看到有此情形又将自己碗里的面条拨了一半给他们,开口道:“咱们现在不是什么贵人了,都是罪臣家眷,身份都一样,不用拘着,官安,官礼以后称我伯母便是,别再叫自己娘亲姨娘了,咱们家今后没有嫡庶有别了,小五也一样,别拿自己当家生子了,你的户籍现在也变了,是你官恒义父的养子。所以你们都要吃饭努力长大变得有用,知道了吗?”
三个小孩上前齐齐磕了一个头,两位姨娘也过来给官夫人磕了三个响头。
大家放下身份成见一起吃了顿半饱的饭。
饭后点火烧了土炕把孩子们赶上去睡觉,几个大人坐在沈逸的茅草铺上,听沈逸细说自己的身世际遇和村里的风土人情。
当他们听到这里大雪会封山家里要是没有余粮熬不过寒季会死人的时候都一脸凝重,她们怎么会不知道饥寒会要命呢,流放这一路上见得太多了。
这里很冷很贫瘠她们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已经见过了生死,看得淡然,多活一天便是赚了一天。
沈逸聊了一个时辰便作罢,让她们在草铺上休息休息养点精神。
他自己则出门去了,想去冬哥儿家借些干草,厚毛皮子是不可能借到了,有干草垫着至少还能和衣躺下,总好过在炉子前枯坐一夜。
他的计划是再铺两个草铺,一个给官家兄弟两个,一个给自己和小五。
土炕上只能睡下三个孩子外加一个大人,自然是让干娘带些圆圆还有官家两小子睡,三个女眷可以睡在他的草铺那里摆放着炉子湿气不重不会让她们太难熬。
带上小五睡不是因为他以前的身份而是因为他的年岁,哥儿男子八岁后就有大防,于理不合。
冬哥儿一日之内见了沈逸三次了,笑得牙不见眼。他一来就把他拉进屋子里,朝他挤眉弄眼,让他哭笑不得。
“快说说,你有没有看见今儿个进村的两汉子,大的那个好像有妻子了,小的那个长得那么英俊也没看到身边有什么女眷,你快说你有没有点什么想法。”,冬哥儿八卦心起。
沈逸窘迫得摆手,“冬哥儿,别这么说了……沈安卖了祖屋,我又不想过去跟他们掰扯,便想着向官家借住来着,人官家的老二怕坏了我名声让我认了他娘当干娘。”
“啊?这就成了干亲了,干亲好啊,我听说好多人都是嫁娶自己干亲同辈的呢,我看有戏。”
沈逸一把捂住冬哥儿的嘴,不敢再让他出声了,瞪圆了自己湿漉漉的小鹿眼。
沈逸无奈,“冬哥儿,求你了别说了,我没有那种心思,干娘很明事理又气度不凡,我很满意这份干亲,我是打定主意以后要给她当儿子孝顺的。”
冬哥儿扯下沈逸的手抱在怀里,拍了拍,“知道了,我再不乱说了,你别担心,家里就我一个人没人听见,咱也不用担心什么隔墙有耳。既然你说你很满意,那我也不臊你了,哥盼你好。知道吗嗯?”
沈逸点了点头,虚张着手臂搂了搂冬哥儿,努力控制着眼里的湿意。
总算是老天看在他失去双亲又被兄嫂磋磨的份上待他不薄,多了个亲热的哥哥,也多了个待人随和的干娘,还有干娘的一大家子。
哪怕即将隆冬,现下心里却暖意胀满,慰贴极了。
第九章
沈逸在冬哥儿家借了两垛扎得紧紧实实的干草,迭在一起用麻绳捆好,背在背上连忙家去了。
他记得家里的孩子们都或轻或重得发着热,如果还不退热的话就得去山坳村请村医了。
不过他们松茸村没有村医愿意上来,山路难走,他们村又穷。
他不无羡慕的想着要是他们村子能有个村医就好了。
沈逸到家的时候看见祖屋院里之前还在干活的人全都聚在了一堆,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乱哄哄的。
“这可咋整,咱们村没有村医啊。”
另一人接过话:“就算村医来了也没用,咱们理县可没有大夫会接骨。”
“先别说骨头了,再不止血,半条命都快没了。”
沈逸走进一听立马急了,这些乡亲们都是来帮他们忙的,这怎么能出事了呢。
他连忙挤进人堆里,就看到官二坐在一块旧木板上,左手拿了块儿布捂住了自己的右胳膊,官恒把布腰带拆了绑在伤口上面一寸的地方,肘部骨头明显的错位了。
祖屋塌了间屋子,从那屋子到官二脚下,一路都是血迹,胳膊上那块儿布也沁着鲜红的血,打眼一看就知道血没止住。
官二疼得额冒冷汗,嘴唇发白干的脱皮,紧紧咬着牙关,却眉头都没邹一下。
看到他走上前甚至还有心情挑了下眉。
沈逸皱了皱眉下意识往灶房那边看去一眼,开口道:“乡亲们,都散了吧,祖屋房子本就不结实,这下塌了一间其他的也都有可能会塌,呆着不安全。”
乡亲们也知道在这里呆着帮不上忙还容易遇到危险,便都散去了。村长也打了个招呼,回自己家去帮他们取止血的药草了。
院里只剩下沈逸和官家哥两了,三人一时都静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