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金天说,你缺德;蓝一欢说,你缺爱。
他们总有一个是对的。
回到包房,我又点了串,蓝一欢太贼了,来的路上我就看见柯北和他朋友在前台那边。前台领他们去的包房‘刚好’在我们隔壁。我一边吃一边问,
“你怎么不去串门?这个距离能表达爱意吗?要不你挂个工作牌,时不时就进去给人端茶倒水混脸熟。”
“他脸盲,只见几面混不熟。”
“金天呢?”
“帮我们买烟去了。”
全场不会抽烟的就金天一个,他学什么都很笨。蓝一欢为了等柯北,把金天支去跑腿我也很佩服。他眼线巨多,我是其中之一,但我很鄙视。
他的爱是公开的秘密,我就很鄙视。
“今天就我们三个?”
“是你来太早了,小鱼谈恋爱去了,严之理他们估计还在路上。”
“小鱼是谁?”
“朋友,二中的。以前认识。”
“圈子够大的。”
“你说我?人家也有组合,小鱼小虾小贝壳。”
“家里做水产的?”
我给他开了一瓶啤酒,笑着说不是。
说起组合,狐假虎威是我取的,我、蓝一欢、金天我们也有,是小学的时候金天非要让我们取,蓝一欢就取了。他说,你们看,三人组的名称一定要汇聚个人特色,我发现我们的姓氏,都是颜色。所以,我们就叫.....
“五颜六色!”金天抢答。
“不对,我们只有三种颜色。”
我说你别卖关子,他说,
“脑白金,怎么样?”
“凭什么你在最前面?”我说。
“凭什么你有脑子?”金天,你需要反思。
我说算了算了,就这样吧,这哥确实是最老的,咱俩将就一下得了。
“脑,脑白金。”
“嘘,你nl不分。”
他不是我们三个里面年纪最大的,我的身份证是改过的,我才是。关于称呼,金天很有主见。他强迫我们,不准叫他老幺,只准叫老金。老金?你确定?这听起来已经上升到中年这个层次,架不住他喜欢,勉强同意了。我和金天都叫蓝一欢一欢,他们问我什么想法?我说叫千哥就行。金天又不同意,说小白和老千只能二选一。
我的哥,你知不知道老千是什么意思?我说叫我小白就好了,别整其他的。
第7章 那期待千不该,万不该
金天跑腿成功,回来了,刚回没多久,严之理带着周年还有他的一票小弟也来了。金天坐蓝一欢那边,狐假虎威坐我旁边。严之理的小弟快要贯穿各个中学,大部分眼生。打过招呼以后,他的小弟们过来敬酒,发烟。我很听蓝一欢的话,把烟接过手,但只抽自己的。
全场一个二开头的成年人都没有,十几岁,却把情比金坚义薄云天当作人生信条。和严之理一起玩久了,有时候我和别的朋友去清吧,他不在场,都会有别桌的小朋友过来叫我一声:
“千哥。”
走后还会让服务员传话,说这一打,那一瓶是谁谁谁送的。这时候再回头,刚认识的人遥遥举杯,仿佛喝下去,我们就从陌生点化为老友。豆浆变成豆腐块那样,一瞬间的事。我觉得这些行为滑稽中透露着幼稚,就好像小女孩偷穿妈妈的高跟鞋,小男孩渴望有一天用上爸爸的剃须刀。
我让周年快点歌,他嗓子好,唱什么都好听。我说随便什么歌,最好一曲唱三遍,让金天找不到切歌的机会,我不想再受他折磨,听他的苦咖啡和香水有毒。他重金属一般的腔调才是真的有毒。
周年唱起歌,我和严之理拼酒,他俩换了位置。周年起身的时候我瞟到他左耳一枚银色耳钉,被那蓝紫色的镁光灯晃得闪。我手伸一半,
“在哪打的?”
还没碰到,严之理把我的手拍开,说在朋友店里打的,你要想去我带你去。我说行啊,新年新气象。他问我打哪边?我说两只耳朵满上。
零点的烟花在空中燃放,欢呼声吵闹,杂糅着一杯接一杯的啤酒泡。我给江阿姨发了句祝福,说我晚上住蓝一欢家,不回去了。她说行,让我少喝点,下次外宿提前说,她给我留了饭。
五点打烊,人已散去一半,我喝最多还最清醒,严之理搀扶着周年,我想去搭把手,不让。周年喝多了,他酒量浅,严之理被我们轮番灌酒,他去挡了几杯,就醉了。
“他住哪儿?今天没车了,一欢也喝酒了。”
“我送他回去,你们先走。”
“我们转场,去打牌。金天还要拔火罐,睡醒估计下午了。”
“那你醒了给我发消息,带你去打耳洞。”
“这效率,我们走了昂。”
通宵一夜浑身痛,我把小鱼叫来,跟我们脑白金三人组打麻将,他底裤都快输没了,指着麻将机里的骰子说这里边有诈。
“兵不厌诈。”我说。
“扯,我这三个替用都能打输呢?”
“是你自己没数,打成相公了怪谁?”
“不玩了不玩了,哥,你啥时候回一附啊?留给我们二中一片净土不行吗?”
“快了,再等等。”
12月初我就问过我爸,他说休学的期限还没满,满了才能顺理成章,让我再等等。我等了一段时间,他又说再等等。等来等去把我等烦了,我怀疑他存心的,觉得我在二中朋友少,就能把心思放在读书上,不被带坏了。好像所有家长都一致认为,自家孩子言行无状是被别人家的孩子带坏的,每家都有这样的默契,最后抓不到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