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晋楚一目十行,将有关许为次的资料全部记下。
  与此同时,裴邵给晋楚传讯,住址和律所都没有潘幼柏的踪迹。
  晋楚虽然急,但也在前往法院的路上开启了天幕之眼,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两人的痕迹,说明许为次还没死,屏蔽效果还存在。
  而针对潘幼柏的探查也无法追踪,说明潘幼柏必然与许为次距离极近。
  “去安城区秋池路看守所看看许为次是否还在那里,”晋楚将案卷放回原位,嘱咐裴邵的同时,自己则瞬移到许为次家里。
  因为与潘幼柏认识,所以晋楚记录了他的身份信息,只有见过面或是有交集的人晋楚才能针对性探查。
  而许为次这种又没见过,又身负屏蔽的人,晋楚只能用更迂回的办法查找。
  虽然已经对许为次还在看守所这件事不抱希望了,但晋楚仍旧需要确认。
  从探查循迹类异能中挑选出“触景生情”,晋楚站在灰尘遍布、毫无生气的查封房间内,施展异能。
  被圈起的尸体范围、盖起的家具、衣柜墙角地板缓缓溢出一些细小的金色粉尘。
  物品的交响共同编织出这里曾发生过的故事:
  新婚夫妻亲手为自己的小家装扮添置,男方还在电视背景墙上画了妻子最喜欢的泡桐树;
  拿着两条杠试纸的女方被丈夫开心地环抱转圈,笑声洋溢在书房与客厅;
  摇摇床的旁边,两人互相依偎,人手一本字典,谁也不满意对方取的名字;
  为了结婚纪念日,前一天还说“一刻也不能分离”的双胞胎被甩给弟弟暂带,丈夫小心翼翼地支开妻子,将全家布置了一番;
  晋楚从金粉聚集的衣柜深处,找到那枚光芒黯淡,灵气与生机都已消散,中间还有裂纹的“月桂之心”。
  丈夫突然变得格外易怒,任何一点小事都足以引燃对方的情绪,妻子在挣扎中,看见了男人嘴角的獠牙与胳膊上渗人的毛发;
  那个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男人开始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将自己终日锁在房间内;
  打骂、恐慌、未知,女人几次三番都想报警,但总是在环绕周围几圈后,再次沉寂;
  在梳妆台的深处,晋楚又发现一枚镶嵌了綦汉那火石的胸针。
  金色粉尘环绕在空中,为晋楚指引出新的方向。
  走过潘以凝曾经走过的路途,晋楚来到了那间矗立着铁笼的出租屋。
  妻子从曾经合作过的建材商那里打造了金属围栏,自己改造拼接,组成了一方囚笼,将宛如怪物的丈夫藏在七里巷的出租屋内;
  时间一天一天走着,苦熬了五个月的女人惊喜地发现,丈夫的神智开始清醒,身上的脓包与毛发也渐渐褪去;
  晋楚意识到,许为次不仅与月桂之心产生了共鸣,胸针上的火石也与其契合。
  许为次发生异化的时间不在周年之后,第一条火石项链的能量被月桂之心压制,导致许为次和潘以凝都没有受到影响。
  许为次之所以还是异化了,是因为那枚生日胸针。
  两颗火石,让异化的进程加速。
  但由于月桂之心的存在,和许为次体质的特殊,经过几个月地抗争,许为次在三月左右逐渐恢复了正常。
  妻子欢天喜地,准备将丈夫接回家中,而弟弟送的斜挎包上,闪烁着熠熠红光的宝石却开启了第二轮苦难;
  本来有所好转的丈夫再次感染,状态甚至更为癫狂,而本来坚韧的女人也被异化的能量引诱,变得患得患失、愁苦绝望;
  某日,在看着笼内毫无人形的丈夫时,女人恍惚间下定了一个决心;
  晋楚摸上那圆滑光亮的栏杆,曾有人千百遍地在此祈祷。
  妻子将医院开给她的安眠药捣成粉末,掺进了丈夫的饭菜里;
  看着昏睡的怪物,妻子费尽全部气力,用私家车将丈夫带到了他曾经向她求婚的河岸边;
  再次跟随金色粉尘赶路的晋楚看见,妻子到了河岸边后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靠在可怖的怪物身边发呆;
  手上的小刀已经染上了体温,小推车上的怪物有了苏醒的迹象;
  那是让人安眠的剂量,对怪物来说,太少了。
  丈夫将眼前的一切撕碎,河面上血迹如缎带,利爪间勾着的血肉被浪涛冲刷,蓦然远去;
  往昔巧笑倩兮的面庞被河水淹没,跪地的怪物在长久的迷惘中,突然掩面痛苦,那声音如锯木般难听;
  呕哑嘲哳变为呜咽难鸣,毛发褪去后的男人捶胸顿地。
  清醒的时机,反倒让人崩溃。
  重构的画面与眼前的景色交叠,晋楚看见昏暗的河岸边,一抹血迹格外刺眼。
  匆忙闪到血泊旁边,晋楚环视四周,深沉的河水中,那一直被屏蔽的存在突然变得明晰。
  “……”
  将两道身影从湍急的河水中捞出,晋楚在脚下凝结出一片冰晶,供人驻足。
  潘幼柏紧紧攥着许为次衣角的手指,晋楚用力才将其掰开。
  许为次了无生息,潘幼柏只是昏迷。
  痛苦地拍着额头,晋楚被这春季刺骨的河水冻得四肢麻木,有点生气,又有些心痛。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后,为了抗体和特效药,晋楚不得不“吃了”许为次。
  “裴邵,找到了,”晋楚沙哑地说道。
  看了眼脚边的潘幼柏,晋楚发现有另一道气息正在飞速朝这边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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