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是,”弗林特勾起唇角,不疾不徐地开始讲述完全伪造的版本经历。
作为特邀席的奥罗拉在持续地讲述中开始感到额角巨痛,身旁的苏丹娜立马捧上事先准备好的止痛药,“教授,药在这,还有水。”
奥罗拉甚至来不及接水,便将药片囫囵咽下。
“您到底怎么了,最近头疼越来越严重了,明明之前没有这个病症的,”苏丹娜满眼心疼,一下一下顺着奥罗拉的后背。
听到苏丹娜的疑惑,奥罗拉陷入沉默,第不知道多少次地想起了宿泱的话——如果弱者就应该被抛弃,那么,当您失去价值的那一天,您就会知道我今日在执着什么。
甚至不需要等奥罗拉变成弱者、失去价值,只是当个人的决定与高层的决策相悖时,奥罗拉就仿佛被剥夺了选择的余地。
自从时钟花属失败,一向稳操胜券,被人们尊为国宝的奥罗拉就感受到了微妙的不同。
若说这时只是微妙,那么当奥罗拉明确表达了不想继续进行空间定位项目后,微妙的异样感便被放大了无数倍,让奥罗拉结结实实、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
她变得——异常倒霉。
不论是原本检查完备的设备突然少了一个关键零部件,还是自己一直吃的营养剂“莫名其妙”变成了微毒却以折磨人为特色的逼供药物;不论是实验器材突然发生故障,还是身边的学生“笨手笨脚”地将她搡进尚在运行的螺旋仪中;不论是从天而降的花盆还是突如其来的食物中毒,还是机械铠安装手术中的“操作失误”。
这些不致命,却又离死差一点点的“厄运”,当时的奥罗拉一个月甚至可能遭遇十次以上。
奥罗拉知道,这是警告,亦是最后的通碟。
“没什么,”奥罗拉摇头,又示意苏丹娜注意台中央。
“弗林特上尉,您的其他陈述我们都没有异议,不过为了确保真实性,我们会派专员对您进行鉴谎,您可以接受吗?”
“可以。”
能够亲眼得见异能者施展特别能力,台下的观众略微躁动,期待之感溢于言表。
苏丹娜看见与往常不同的调查员,心里冷笑。
常设调查员的能力很是霸道,在测谎的同时,还会对被检测人造成一定的伤害,失眠头疼都属常见。
而今天这位是被特调而来,苏丹娜曾经在特遣部队里见过,所拥有的能力使用范围更广还更加温和,也就是说测谎之后并不会给当事人留下任何后遗症。
水蓝色的波动荡开,空间里回寰着鸟雀蝉鸣,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下肩膀,心情莫名熨帖。
感受到强烈视线的苏丹娜抬头,看见了正对面的埃斯波森。
对方似乎入场时就注意到了她,见她望过来,忍不住笑了一下。
两人毕业之后交集骤减,各自进入了不同的势力,地位也是天差地别,今天的苏丹娜是依奥罗拉的身份进入的审判庭。
埃斯波森本就混不吝,在谁身边时好像情真意切、感情甚笃,一旦距离拉开,也可能像从未相遇过的陌生人,一个眼神都不会停留。
即使是对于相处了四年的奥罗拉,埃斯波森也从未探望和在乎过。
埃斯波森聪明但不是天才,不是科研的料,当初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就迅速改变计划,虽然仍旧在奥罗拉身边研学,但是重心却放在了借助奥罗拉结识更多的人脉上。
与埃斯波森一样的是,苏丹娜也不是适合科研的绝顶天才,比起实验更重视人脉,但是不同的是,苏丹娜对待奥罗拉教授是真心的。
蓝色的光芒褪去,调查员双手环抱在胸前,这是向自由女神起誓自己并未说谎的姿势,“弗林特上尉所言不虚,与记忆相符。”
意料之中的事情,弗林特并不意外。
重重枷锁之下的思维,是人为塑造的故事情节,比改变记忆更加高明精细的手段,在不影响自身真实经历的情况下,布控下一幕虚假的回忆。
为每一位企图深入探查、获取“真相”的人们,上演精彩绝伦的演绎。
不论探查、测谎,还是月桂之心的消解,都无法改变且不可逆转的“刻印”。
楚穗年只给晋楚留下了一丝改变的机会,尚且能够通过月桂之心斩断枷锁。
在所有流程走完,即将宣判的最后,明明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但高台上的观众仍旧屏息等待着重锤地落下,这种一生可能只会被选中一次的经历,让人亢奋。
“有罪或是无罪?”审判官扬起定音锤。
“无罪”“无罪”“无罪”“无罪”“无罪”“有罪”“无罪”“有罪”“无罪”“无罪”……
跌宕起伏地呼喊,在众多“无罪”中仍旧夹杂着一两个“有罪”。
弗林特今天审判的核心在于“是否失职”,即使被卷入时空乱流是场意外,但是最为试验品七十七号的保证人,弗林特对楚穗年的失踪与死亡按理来说负有一定责任。
关键就是看这份责任的大小与占比,是否无可避免,或是当事人是否已经尽到了责任。
呼喊“有罪”的少数几个人面色绯红,他们或许不在乎真相为何,他们或许不在乎罪名是否匹配,他们或许不在乎当事人是否无辜。
他们或许是在使用这份微小的权力时,感受到了自由。
定音锤敲响,审判官喊声如钟,“宣告弗林特·奥歌契的无罪,让我们感念自由女神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