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别发,让我陪您去,好不好?”他趁此蹭了蹭舒适的棉服表面,诚恳地说着,讨好般哄着。
  赫越拍拍他的头,笑着点头答应。
  得到肯定回复的科维勒也不松手,就这么贪恋地抱着,下巴枕在棉服上。
  他得以更近的距离观察此刻浸满温柔神情的赫越。
  同在画室的人不同,那种绝对掌控得令人忍不住叫“主人”的压迫感收得很干净,也因此显得人畜无害。仰视的角度上看,他感觉赫越本是清瘦的脸颊应是比刚破膜时鼓出一点点,大概是长了点肉。
  这种强烈的成就感,比在画室突破极限来获得赫越的欢心还要令他满足。
  他自认为,他将赫越养得很好。用美食,用上校这个地位能够给予的安全和富足。
  这是他独一无二的价值,只有他是上校,维恩不是,其他的雌虫也不是。
  科维勒总算可以为自己屈膝臣服找到一个疏解的突破口,一个说服自己的由——
  赫越是需要他悉心保护的雄虫,不管赫越想要他做什么寻找乐子,都是他应该做的。
  这是雌虫的义务,只要赫越开心就好。
  ——
  白天的时候,窗外的雪已经停下了。无论是地面还是树枝,都被雪覆盖上一层白色,目之所及都是白花/花的一片。
  赫越热了杯酒,半躺在新买没多久的躺椅上,盖了床毯子,欣赏外面的雪景。
  微醺的时刻令他的思考速度有点慢,但舒适惬意。
  在古堡里阅人无数的驯兽师,他见过各种各样的眼神,也明白他们的想法,但向科维勒这样的,的确少见。
  【宿主,攻略对象的数值已经很久没动过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因为数值没有变化,系统好像也已经很久没有吭声了。
  (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赫越看得懂科维勒的眼神,也知道这条看似走偏的路,其实完全还在正常的路径上。
  也许是虫族特殊的社会性质,身为雄虫的他不得已在身体素质上处于弱势,不如穿越前身强力壮,再怎么锻炼也很难堆起雄壮的肌肉。在科维勒那样久经锻炼的军官面前,他天然地被赋予了一层柔弱的滤镜。
  虽然只是滤镜而已。
  (你知道上校现在把我当做什么吗?)赫越突然问道。
  【……主人?】
  赫越摇摇头,抿了一口热酒。
  (一只需要他保护和宠爱的,柔弱的小动物。)
  【……?】
  那条显得有些走歪了的路就是,科维勒将自己的所有行为都视为照顾。如果按照赫越的命令照做,可以哄得这位雄主高兴,他就会安心地听从。
  赫越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求什么就去做什么,甚至逐渐变成事无巨细的照顾,带着几百层滤镜将他视为瓷娃娃一样小心保护着。
  (就算他跪在我的脚边,他依旧将此视为,上位者的包容。)
  洞察人心的能力在古堡一点一点锤炼,赫越丝毫不缺驯服人心的手段。
  (如果说维恩是一只脑子里除了“忠心”什么都不剩的金毛,科维勒上校倒是更像一只自作聪明的边牧。总有小狗觉得是自己在驯服人类,科维勒上校就是其中之一。)
  赫越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仰躺在椅子上,由着微醺的粉色爬上脸颊,醉意的朦胧侵扰他的意识。
  但是,破碎掉上位者的幻梦,虽然更有难度,但往往比其他情况更加有趣。
  赫越可以瓦解掉这份上位者的骄傲,磨灭他对于破除基因刻印寻求自由的目标,让赫越自己成为他迷茫世界里唯一的,真正的,指向标。
  疯狗怎么可能驯服人类?
  ——
  卡诺一瞧见赫越,就兴奋地将人领进门。
  店内门口的那副画依旧没变,几乎成了这家拍卖行的标志。门外排队的雌虫站了长队,大多是奉自己雄虫的命令,为下午的拍卖会排个好位置。
  特别受邀的雄虫当然不用排队,这些应该是没有收到特别邀请函的雄虫。
  好在今天是个不错的晴天,他们站在雪地里干等着,也不算吃苦。
  “你真的好难约啊,最近在忙什么?”卡诺招呼着其他工作的雌虫,给两人倒了热茶。
  赫越随口答道:“天冷,不想出门。”
  “知道知道,”卡诺将他领进展厅后面,“要是没点好东西,怎么能把你这大人物请出门?”
  他打开里面的灯,扯掉搭在玻璃展柜上的黑布。
  站在赫越身后的科维勒看着眼前的物件,屏住了呼吸。
  玻璃展柜里是一根长达两米的骨鞭,一节一节白骨由中间的软组织窜连起来,骨骼表面的纹路还能清晰看见。上面的血肉已经被剔除得干干净净,像是一个树脂作品一样精美。
  这是卡诺把照片发给赫越,就让他有兴趣出一趟远门的物品。
  “你那个匿名的手作师出新作品了?”赫越被这件作品吸引,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
  卡诺故作神秘地摆手指,“这可不是雕琢件,它是从星际怪物身上整根扒出的脊椎。只是每根骨节上的尖刺,是那位手作师磨出来的。”
  每根骨节的两侧都有两根尖刺,密密麻麻地从第一根一直到最后一根,凑成了整整两米长。它们相当锋利,可以轻松刺破血肉,在身上划出一道血痕。但是连接处的软组织却韧性十足,每一个骨节都可以弯折到180度,赋予了骨鞭十足的灵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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