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赵元鹿这才看过去,看清瓶身盘着的烛龙,弯腰行礼:“太尧前辈,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
  太尧傲娇地抬起龙头:“免了,柳不破的大徒弟,你给柳不破传个信,就跟他说,约定之期已过去……不知道多少年,总之约定之期已过,让他来见我。”
  纪春朝扯扯赵元鹿袖子:“你还真的认识他啊?他非说你认识柳不破,刚还说认识我呢。”
  “认识,他是师傅的……可以说是挑战者,一千多年前,他总是跟在师傅身后,缠着师傅跟他比试,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执着。”
  “哼,你也一样,这么多过年去,依旧毫无长进。”
  纪春朝不服,护着赵元鹿:“这位烛龙先生,赵元鹿哪里没长进了?他努力,善良,有一颗包容万物的心。”
  太尧大笑:“他那颗心只系在师弟身上,偏生又懦弱,喜欢师弟不敢表白,怎么,他没告诉你?他可是为了他师弟什么都肯做的人。”
  纪春朝心底更酸:“那是他们师兄弟感情好。”
  赵元鹿及时遏制话题,转问:“太尧前辈,您什么会在这里?”
  太尧晃着龙头:“不是说了吗?跟柳不破有约,他让我在这里等他,柳不破人呢?”
  “师傅他老人家早已仙逝,您不必再等。”
  太尧仰头,大笑:“休要诓我,他不可能死。”
  第56章 摆烂的龙
  赵元鹿垂首:“晚辈断然不敢拿家师性命开玩笑,师傅他老人家已于大晋二十七年仙逝。”
  “砰”一声,古瓶落地摔成一地碎片,一只赤红的龙在洞内盘旋,稍稍,龙化成人形,太尧一身黑衣,拎着赵元鹿领口:“不可能,他跟我约定的便是大晋二十七年,现在是什么年?”
  “已经过去一千八百年了。”
  太尧大笑,笑得洞直晃,太尧一个腾起,化龙飞向洞顶。
  纪春朝满脸震惊:“他能变成人身为什么要依附在花瓶上?”
  “这个时代灵气越来越稀薄,没有成仙成神者,长期保持人身消耗大量灵气,附着在实物上减少灵气消耗。”
  赵元鹿说着,揽着纪春朝飞向洞外,纪春朝低头往下看:“赵新还在下面。”
  “不在下面,下面我全找过,应该是被人转移了,跟那些消失的魂魄一起。”
  向上飞时经过潭水层,底下的洞开始下塌,纪春朝与赵元鹿在水中散开手,纪春朝差点呛住,赵元鹿游过去抱住他,对着他的唇渡气。
  有惊无险到岸边,纪春朝低声嘟囔:“你以前也这样亲你师弟吗?”
  赵元鹿只觉得他吃醋的样子可爱,故意逗他:“你不喜欢我亲别人?”
  纪春朝扬起下巴:“我才不管你亲不亲别人,咦,下雨了。”
  天还没亮,电闪雷命,雨滴如直线往下刷,赵元鹿抬头,“是太尧。”
  “这算龙之怒吗?”
  “他还不算真正的龙。”
  “他不是烛龙吗?”
  又一道惊雷落下,龙啸声震入耳中,淹没赵元鹿的话:“他的故事很长。”
  不多时,太尧落回地面,巨大的龙身蜿蜒在地面,赵元鹿上前:“您这样会吓到凡人。”
  “我管他凡人作甚,我这一千多年只为等臭道士,他居然死了,居然死了。”
  纪春朝走到他前面,从口袋摸出一袋蛋黄派:“烛龙先生,我很佩服你的这份守信,可你是不是太执着了,你也可以干点别的事,比如,尝尝人间美食,看看人间烟火。”
  太尧一口气将蛋黄派吹成灰烬:“你懂什么,若不是坚持着这份约定,本尊早已陨身。”
  赵元鹿摇头,将柳不破的语气学了个十成十:“你这又是何苦,太尧前辈,其实师傅早就知道你想借着跟他比试死在他的剑下,他一直拖延时间,约定之期的前几日天,他曾跟我说过,他会劝你回钟山修行,若你执意不肯,他会将你绑回去。”
  太尧惊地变回人形,抓住赵元鹿:“你说什么?他早就知道?哈哈哈哈,他早就知道,果然,没有什么能瞒的过他。”
  纪春朝出声安慰:“你也别太难过,我想信那位柳先生一定不希望你就此浪费一生。”
  太尧笑到跪地:“我的一生,除了柳不破,其他皆笑话,愚蠢的凡人,给你讲讲我跟他的故事吧,再不讲,以后可能没人知道了……”
  太尧的生父乃钟山之主,钟山烛九阴一族继承盘古“开目为昼,闭目为夜”的能力,出生便是神,太尧的生母却是一只未成仙阶的蛟,她为蛟时处处受制,发誓不让她的后代跟她一样被三界耻笑,于是想法设法搭上钟山烛阴龙。
  不久后,她终于怀上钟山之主的孩子,满心期待孩子生下来继承钟山一脉的天生神力,偏偏事如愿违,她生下的并非钟山烛龙,而是跟她一样的蛟,蛇身,短角,通体黑色,似妖非妖,她给孩子取名太尧,砍断太尧尾巴、拔掉太尧的角后将他扔在钟山之下。
  仆人发现奄奄一息的太尧,钟山之主只淡淡看一眼,说道:“送到沚水龙门。”
  沚水龙门,是一处瀑布,水冰凉刺骨,每年无数修炼者聚集在龙门之下,若能跃过龙门,便能成仙成神。
  可那龙门又岂是那么容易跃过的,龙门在瀑布顶端,高千丈,所有法力法术在龙门前一概失效,只能凭借肉体凡胎一次一次向上跳跃,再跌落,每年死伤无数,跳过去的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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