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程避愆,你觉得我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朝令夕改,哈,别逼我欺负你。”
  程避愆浑身一僵,感觉自己脖子被咬了一口,有点疼,但更多的是浑身发麻,无法动弹。就好像一条毒蛇,带着体温的毒蛇,缠绕住自己,在自己脖子上注射毒液一般。
  随后,程避愆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他在闭着眼,缓缓调整自己不自然的呼吸。
  谢执的呼吸始终落在他脖颈,也没有动,抱着他的手臂却越收越紧,等他闷哼了一声才骤然放松。程避愆听到他叹了声,声音很轻,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老是觉得你身上很香,到底咱俩谁的问题?”
  “话说,你穿的太少了。”谢执说:“要不你穿我衣服,我没带几件过来,但给你一套没问题,你要新的还是我穿过的?橙子,我想要你穿我穿过的衣服,我穿你穿过的,我想要你身上都是我的味道,可以吗宝宝,嗯?”
  他就贴着程避愆的耳朵,声音像带着笑开口的撒旦:“嗯?怎么不说话?不说话我亲你了,脖子上吻痕遮不住哦,宝贝,放松点,别抖。”他说着,去亲吻程避愆脸上那颗泪痣,带着干净的温热的触感。
  “谢执,别这样……”程避愆低声呢喃着:“放开我,好么…我,我不习惯,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谢执…谢执……”
  腰腹部的胳膊撤离了。
  “我去走廊等你。”
  听到开门又关门的声音,程避愆心脏悬空在那里几秒钟,又猛地落到地上。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拿起扣在储物篮的镜子,看着镜子里表情冷淡又颓丧的自己,他像是在仔细端详着被自己释放了几分钟的已经关押十几年的一种很陌生的情愫。
  那是依赖。
  这可怜的犯人出来放风,和他对视,和他相对茫然。
  这不是它出狱的时刻,如果它现在出来,它就会死无葬身,它太可怜了,它从没有一个家。
  正视自己如此隐晦压抑的情绪,对程避愆而言是一种勇气,但也是一种徒劳。
  他收好镜子,走出了门。
  第24章
  谢执很认真地看了眼他的脸,但程避愆已经恢复平日里那冷漠到有些倦怠的神情了。
  “忘了你要去清吧还是迪厅来着?”
  “去蓝鸟。”
  谢执微微一顿,“行。”
  直到俩人坐上了车,谢执才忍不住开口:“你之前去过?”
  程避愆微微抬起嘴角:“谢执,不打听对方过去是一种素养。”
  “我没什么素养。”谢执说:“告诉我你以前有没有去过。”
  “当然去过。”程避愆甚至有些惊讶地看了谢执一眼,“你很意外?”
  “确实。”谢执笑道:“我还以为好学生不干这个。”
  他又说:“程避愆,那种地方你都去过,根本也用不着你班那个陆子轩拿钱让我勾引你吧?”
  司机大叔猛看后视镜,和程避愆目光对视后又转移开。
  “哪种地方?别说的像不正规场所,你不是也知道。”
  “我刚回国知道个屁,还不是你说要去酒吧我做了功课。”
  “谢少真爱做功课呀。”程避愆阴阳怪气道。
  “你和谁去的?自己?在里面交过朋友吗?”
  程避愆看过去,缓缓挑起眉,“谢执,你管的太宽了。”
  谢执略略拔高音量:“我不是你男朋友?”
  “假的而已。”
  谢执不作声了。
  程避愆不经意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一个冷峻的侧脸。
  他在心里感叹,谢执长得确实太好看了,这种人不应该长成这样,按说以他这种身家,给他一个普通的甚至有点丑的脸就可以了,都算是绝顶恩赐。
  “谢执,你整过容吗?”
  谢执:“别没事找事。”
  程避愆差点笑出声。
  “谢执,我发现你有时候讲话不太好听呀。”
  “整过容。”
  “是吗?”
  “是,几把镶了钻。”
  “吱——”司机一个猛烈急刹,程避愆头差点撞上前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堵车。”大叔仓促道歉。
  蓝鸟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同性酒吧,一开始总有不懂内行的人误入,后来老板迫不得已在门口做了个明显两个男人影子接吻的标识牌,这样误入的人就大大减少了。但又多了一批因为好奇而进去的人——就是说,如果没有这个标识牌,这类人是对酒吧没兴趣的。没办法,好奇心总是人类不可抑止的天性。
  下了车之后,谢执就主动牵住了程避愆的手。
  程避愆没被人牵过,第一时间想抽回去,然而也只是徒劳,谢执反而加重了力道。
  他俩上了二楼,在楼梯就能听到吉他声和男低音唱民谣。二楼面积比一楼大很多,视野十分开阔,人很多,舞台有乐队唱歌,有性感的女郎在跳慢热又惹人蠢蠢欲动的钢管舞。
  程避愆看到谢执不知和吧台说了什么,那边的小哥顿时笑靥如花,连连冲他飞吻,抛媚眼,又用带着羡艳和敌视的眼刀横了眼程避愆。
  程避愆有些感慨,如果不是谢执站在这儿,自己的“型号”不可能就这么被定了。
  谢执牵着程避愆一路走到一处精致的沙发,这家装修风格属于重金属色调,深色真皮沙发,吊灯和地板灯光交相辉映,这些光打在人脸上有种让人心醉神迷之感,让人看不清真容。程避愆偶然看过关于这种灯光的解说,它们可以掩盖一些人颇有瑕疵的五官,让里面这些年轻的男女们纵情声色更无负担,至于出去之后发现和自己接吻打啵的人其实有多丑,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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