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是啊，如果说温睿是内紧外松，伊利斯和嘉兰是内松外紧，那孩子就是真正的内核稳定。几个孩子各有不同，但前面几个小家伙目前为止都没办法自己消化掉太多的负面情绪呢……到底是年纪还小。”
  “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无条件地袒护他们，孩子们才会直到现在都长不大，希莉亚。”菲奥娜医生闻言嗤笑了一声，语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嘲讽。
  她们开始交谈的时候，绮雯护士就示意凤一苇同她一道暂且先去医护室的外面。
  医护室的隔音比孩子们所在的宿舍区好上太多，即便只是一墙之隔，里面的人也无需忧心门外走廊的人能听见对话的内容。
  但，凤一苇的听力比寻常人强上太多。
  “菲奥娜啊……孩子们的检查都完成了？”
  “差不多。”菲奥娜摘了医用手套，免洗的医用洗手液摁了三泵尤嫌不足，直到净手完毕，摘了眼镜，才继续开口，“那个精神力障碍的暂且不论，就算过了「明霄节」也还有几个月才成年。但安格呢？他已经成年快一个月了吧，说好了「新禧日」之后就离开的，现在甚至还在检查的名单里。”
  “希莉亚，第五星区天都的《社会福利法》和《儿童福利机构管理规范》你作为福利院的院长应该比我一个医生背得更熟练。福利院的管理很严格，绝对不允许已经成年且身体健康的孩子无端占用福利院的资源。”
  “即便安格因为还有半年时间才毕业，暂时无法独立生存，他该去的地方也应该是离他学校最近的安置点，而不是继续心安理得地赖在贝壳杉。”
  “……我知道的，菲奥娜。”希莉亚给她倒了杯茶，语气温柔而暗藏力量，“情况特殊，纵然你对安格有不满，但伊利斯和嘉兰是无辜的，「第一军校」的入学测试的强度和难度，你比福利院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没有人专门盯着他们的训练，这两个孩子不可能坚持到最后的，就算有你的指导和推荐也不行。”
  “最后几天了……成全他们，也放过自己，好么？”
  “呼——”菲奥娜摘下口罩，露出一张不再年轻的样貌，浅浅喝了一口味道并不算好的茶水，压低了声音，“下不为例。”
  *
  这也是为什么凤一苇抓紧时间给几个孩子配置光脑的原因。
  希乐乐精神力强度不错，学校准备的专用于学习的光脑品次很好，可惜功能实在有限。
  别说是温睿、卡诺儿、安格几个人费心研究，就算是负责教授文化与科技课程的奥多老师一起加入，也没法破解光脑自带的技术限制。
  安格早已经到了该离开福利院的年纪，如若不是伊利斯和嘉兰的训练离不开他，早就被强行驱逐了。
  纵然有希莉亚的力保，和菲奥娜医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用。
  「新禧日」前，伊利斯与嘉兰都进入了「第一军校」第三期的考核。
  嘉兰的分数高一些，伊利斯的情况也不差。
  「明霄节」后，最后一期考核会开始，持推荐信参加。
  越听，凤一苇越理解了希莉亚女士的不容易。
  尽管希莉亚女士名义上是贝壳杉福利院的院长，但真正归属于福利院的成年人员工，其实只有希莉亚院长和生活区的老师玛利亚两人。
  希莉亚无疑是光杆司令那一个。
  厨房的中年主厨威尔斯，属于天都官方机构聘请的、驻扎在贝壳杉的员工，只负责处理比较复杂或危险的食材，同时做福利院老师和学生们的午饭。
  负责物资配送的是尤尔达与塞尔维。
  前者作为司机常年风雨无阻为贝壳杉配送货物。但他的工资主要源于与贝壳杉长期合作的天都某中型农场和百货公司，与之相对的，贝壳杉支付的费用更像是工资之外的小费收入。
  塞尔维则是安置点介绍的半义工半职业员工，收入主要来源于安置点的经费拨款。
  保安亭值班的奎尔作为退休的警员，有着丰厚的退休金，贝壳杉的安保任务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退休之余的调剂。因为天都对于退休的军人、警员的再就业有着复杂的报备手续和审批流程，对于薪水收入也有格外严格的要求。贝壳杉的经济状况远远无法负担那个理想的标准数额。
  故而，奎尔也并未与贝壳杉订立合同，严格意义上也不属于贝壳杉福利院的一员。
  文化与科技课的任课老师是奥多。
  手工与技艺课的任课老师则是休斯克。
  除了二者之外，其他的任课老师都是非全职、定期来贝壳杉志愿任教的。
  而两位老师的合同，也是福利院的管理机构签订的，而非挂职于贝壳杉福利院本身。
  医护室这边，绮雯护士原属天都三院，属于依申请派驻到贝壳杉福利院的医护人员。
  菲奥娜医生原属天都第一军校第九医学中心，属于军医转职后的监管委工作人员。
  第一军校毕业，天都最正统的职业发展路线。
  也是有菲奥娜的推荐信，希莉亚才愿意让伊利斯和嘉兰不循着正常外出入学的流程，而是等到一定年龄直接冲击第一军校的选拔考核。
  虽然同样跟孩子们常年相处，但相较于绮雯，孩子们还是同玛利亚更为亲近。
  原因就在于如绮雯一般的年轻、温柔、美丽的护士，派驻服务期结束后，就会回归本单位，在此情况下同孩子们存在距离感也是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