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说到这个宋寻春来了兴致,给林樾出主意道:“你们可以去村里转转,外头那条路拐个弯再走一段就有个池塘,旁边有不少花草,风景很不错的,或者去镇上逛逛,你们屋子里的家具当时是淮之定的,我估摸着不齐全,要是有缺的今儿去添上,刚好淮之跟着,多买些让他拿着,免得你累着。”
  林樾有些意动,最后还是放弃了,出去看看是不错,但和沈淮之一起他就不那么想了,两人还处于一个半熟不熟的状态,说句话他都得在心里转一圈才能开口,玩起来也不尽兴,还是以后再说吧。
  “娘,没什么缺的东西,今儿就不去了,过段时间再去。”
  宋寻春没有多想,点点头道:“那也好,到了五月底,池塘里还有荷花,是比现在好看。”
  “那就五月底抽空去看,谢谢娘。”林樾还挺喜欢荷花的,白中带粉,味道淡雅,让人看着就心旷神怡,荷叶他也喜欢,荷叶饭,荷叶茶,荷叶蒸鸡,光是想想就馋了。
  吃过午饭,林樾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沈淮之则回了卧房,端坐桌前,放好书卷开始研墨。
  书桌对面的窗子是支摘窗,白天撑开窗户,屋里不仅亮堂,也显得更宽敞通透,正适合沈淮之读书。
  林樾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倚着墙看沈淮之写字。
  林樾看不懂他在写什么,但沈淮之写字时好像平白生出一股气势,全神贯注,眼里只有面前的书卷,对窗外的喧闹置若罔闻。
  林樾不知不觉就看呆了,心中暗道:沈淮之这么认真,肯定能考上秀才,真厉害。
  “在外头做什么?要是不嫌无聊,可以进来坐。”
  林樾没想到沈淮之会突然说话,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心跳得扑通扑通的,右手抚着胸口,低声埋怨道:“你怎么突然说话,吓我一跳!”
  沈淮之说话时特意放低了声音,就怕吓着林樾,没想到还是吓到他了,“抱歉,是我不好,下次我再小声些。”
  沈淮之这么郑重地道歉,林樾一下就不好意思了,显得他很无理取闹的样子,“算了,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注意。”
  “那你要进来吗?”
  林樾迟疑道:“我是不是打扰你读书了?”
  沈淮之垂眸看着林樾,眉目舒展开,轻笑道:“没有打扰,如果你愿意陪我我会很开心。”
  林樾突然有些脸热,喃喃道:“那我现在进来。”
  不过几步路,林樾走得慢吞吞的,刚进门他就后悔了。
  脚步一顿,林樾刚想往后退,就被沈淮之叫住了。
  “这边有凳子,你直接过来就好。”
  林樾:……“好。”
  第20章
  林樾并没有坐下,就站在沈淮之身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用眼神催促他让他继续写。
  虽然看不懂沈淮之写的是什么,但他对读书人有一种莫名的敬意,毕竟一个村最多只有一两个识字的,有的地方一个都没有,稀罕极了。
  沈淮之看他眼里的催促意味快溢出来了,轻笑了一声,重新从笔搁上拿起毛笔,继续默写功课。
  村里人种地就是头等大事,所以每年私塾春秋农忙的时候都会放假,让学生回家帮忙干农活。
  假期长短则略有差别,高秀才处是放两旬,四月上旬放假,下旬回去继续读书,假期也不会布置太多功课,只让学生自己温习之前学的知识,沈淮之前些日子一直在忙,只能晚间抽空温习,今日闲着,他便想再默写一遍,既是温习功课,也是练字。
  沈淮之眼睛盯着书卷,还一心二用地和林樾说话,“趁现在闲着多温习几遍,等忙完田里的活计,我就得去私塾了。”
  已经是四月下旬,地里的小麦早早收了,荞麦、高粱刚种下去,还种了一些大豆苞谷,除草施肥的活计也忙完了,接下来就是等田里的秧苗长大,扯秧插秧,干完这些,农忙就算过去了。
  林樾有些好奇:“还是去老高秀才那里吗?”
  沈淮之点头,“得去到八月,直到今年院试开始,若是考中就不再去了。”
  老高秀才将近知天命的年纪才考中秀才,后乡试不中才在家开了私塾,至今已经十几年了,他束脩收的不多,这些年也有不少村人咬牙送孩子去读书,但大多没读几年,坚持下来的学生不算多,算上沈淮之也就五人,其中两人还是老高秀才的儿孙。
  其中沈淮之年纪最小,刚中童生没几年,今年是第一次下场考院试,老高秀才的儿子而立之年才中童生,一直没考中秀才,去年已经在镇上寻了个账房的活计不再读书了。
  另外三人中,有两个已经参加了六次院试,还有一个比沈淮之大两岁,今年是第二次下场,好巧不巧,这人就是之前求娶过林樾的尚文成,不过沈淮之并没有告诉林樾他们是同窗。
  林樾听了一脑袋介绍,感叹道:“考秀才可真难,难怪秀才那么少。”
  随即真诚夸赞:“你真厉害,十一岁才读书,没几年就是童生,要是今年考中,你就是秀才公了!”
  沈淮之心里并没有把握,沉吟片刻回道:“那就先借你吉言,若是没中,还望夫郎别嫌弃我。”
  林樾一听到“夫郎”这个词耳根就红了,昨晚沈淮之也是这么叫他的,他没好意思应,没想到今天沈淮之还这么叫他。
  “你,你叫我名字吧。”说完怕沈淮之误会,又小声解释道:“我还有些不习惯,以后再叫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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