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课程结束,以林克超快速学会最简单的发球告一段落,我在黑尾的死缠烂打下答应他会继续带林克来学,转过头对上研磨复杂的目光。
他问:“林克确实是我的儿子没错吧?”
这下轮到我脚下一滑。
研磨的想法我通常能对上电波,但为什么此时他的话我有些听不懂呢。
“你看他长什么样子,不就应该知道吗?”我问。
“除了外表,好像没哪里像我。”
“那你觉得像谁?”
“志贺英智。”
我沉默了。
这是一篇纯爱文,骨科是被禁止的。
林克六岁的时候,被查出近视了。
拿着报告出门的一瞬间,我泪如雨下。研磨在一旁拉着林克抖得像筛子。林克抬头问:“妈妈怎么了?”
研磨斟酌了一下怎么回答。
结果他说:“...你妈妈被感动到不行。”
林克似乎有些意外,迟疑地瞥了一眼研磨,又问:“因为我近视了?”
“嗯,”研磨心虚地侧头,“因为太感动了,所以可能未来一个月咱们两个都没办法再打游戏。”
我觉得此时此刻我比研磨更像猫。
毕业十七年,我依旧感谢音驹。
我一边哭一边扑向研磨,喊道:“孤爪研磨今天我就要咬死你。”
研磨脸色一变,对林克说:“快跑。”
然后撒腿就跑。
我从来没见过他跑的这么快。
研磨害怕我不是没有原因的,林克近视这件事和他逃不开干系。
研磨不近视,我虽然近视两百度,但却是休学的半年里熬夜的下场,应该不会遗传给林克...吧。
即便如此,天天带着一个牙还没长齐的小毛孩趁我睡着之后熬夜打游戏纯粹不是一个好猫...不是好爸爸应该做的。
我可算知道为什么此前两个星期每天早上父子俩都没精打采的。
以为是缺乏睡眠,也确实是这样,两个人几乎是根本没睡。
研磨对此表示忏悔。
我翻了个白眼,没理他,然后往林克的盘子里加了个鸡蛋。
事已至此我只能接受,但我依旧很难过。
“林克,”我说到,“如果这个年纪就天天熬夜的话是长不到铁朗叔叔那么高的。”
林克脸色巨变:“我如果超不过爸爸的身高的话真的会出大问题的。”
研磨喝牛奶的手徒然一顿。
林克八岁的时候,某天早上昨晚早餐将他送出门,我转身重新戴上戒指,突然带不进去了。
确实是带不进去,我用力往里捅,但它确确实实卡在我无名指的第二个指节根部下不去了。
我颤抖着声音喊研磨,他从客厅探出头,竟然和二十几岁的时候没什么变化。
“带不进去了。”我哭道,“钻戒。”
研磨讶异地「啊」了一声,见他这幅样子,我爆出了一声惊人的哀鸣。
其实这是正常的。这是三十岁生日时研磨买给我的,当时林克才一岁,现在我已经三十七岁了。
我已经三十七岁了。
研磨也是。
时光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并不明显,唯一能证明时间流逝的,只有他发展地愈发夸张的事业。
有人预言,bouncing ball可能会在未来十年与卡空齐名,甚至是索、任堂。
虽然研磨听了连连摆手说这不可能,但我知道如果这样下去的话,这一切都不会是幻想。
毕竟他二十七岁就以个人名义成了排球表演赛的赞助商。
可我不一样。
我是真真切切地老了。即使别人评价我完全看不出来已经快四十岁。但毕竟是高价护肤品堆砌出来的,看上去老的话那钱不久白花了。
但我很清楚,我老了。
有了白发,心态也沧桑了,身体更是走形。
我有时也会多想,研磨现在有钱了,会不会出去找什么年轻貌美的女大学生...
但很快我就打消了这种念头。
就凭研磨讨女孩子欢心的本事,如果不是我和他脑子里一样都只有游戏的话,他这辈子都讨不到老婆也说不定。毕竟他连黑尾家的小女儿都会弄哭。
谁曾想研磨只是走过来,嘟囔道:“十年了啊...”
“什么?”
我抬起头。
“我们已经结婚十年了。”
他说。
研磨将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摸出来,轻轻地抚摸着我变形发胀的手。随后,他将卡在我无名指上的钻戒摘下来,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推上去。
这是一枚新的钻戒,上面的钻硬大、更亮。
“谢谢你,小南。”我听见研磨这样说,“谢谢你。”
我愣了愣,紧紧盯着他的脸,总觉得又看见了十七岁的研磨。
站在球场上,狼狈、却又不屈,如同暴风雨锤炼过后的野猫,挑着眼睛与我对视。
只是一眼。
只有那一眼。
让我爱了他二十年。
在遇见研磨前我从来不想成为一名母亲。
但是现在感慨万千的我和他的儿子都八岁了。
林克是缩小版的研磨,也是缩小版的我。
他是我和研磨的结合。
是爱。
我笑起来,轻轻摇头,凑上前吻了吻研磨的唇角。
“我爱你。”我说。
研磨的手臂揽上了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