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水琉冷笑一声，关心？骗鬼呢。
  秦聿趁着水琉接电话的功夫，小心翼翼地蹭到她跟前，跟她挤在一张沙发上，用口型念叨“拖鞋，买拖鞋”。
  水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秦聿老老实实的缩在一旁，等她接电话。
  水琉很少谈及家人，他对她家庭了解很少，只知道她父母在d城，开了家小公司，她还有个弟弟，好像今年高考。
  水琉也没故意避开秦聿，冷着脸问：“妈，你有什么事儿直说，我忙着呢。”
  果不其然，对面的水琉妈妈，略微停顿，道出了打电话的目的。
  “你弟弟前两天开车撞了人，现在还在派出所，被撞的那家人是穷鬼，他们看你弟弟年纪小、开的车又好，就狮子大开口要让你弟弟赔一百万，你也知道咱家公司最近生意不好，哪里弄一百万去，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忙？”
  水琉虽然猜到不是好事，却没想到事儿这么大，果然，每次他家里人找她没一件好事。
  “我弟他不是还不到十八岁，哪儿来的驾照？”
  水妈妈一阵心虚，可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她也只能耐着性子求情。
  “你弟弟这不高考结束，考了四百多分，你爸一高兴，就给他买了辆车奖励，本来想让他考下来驾照再开，哪里知道你弟他半夜偷偷开出去，撞了人。”
  水琉苦笑，她考上大学的时候，甭说买车，家里人连祝福都没有一句。
  就好像她不是亲生的一样。
  水琉妈妈絮絮叨叨说：“对方就是咬住这一点，才敢狮子大开口，琉琉，你帮帮家里，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弟进监狱，他还不到十八，要是留下点案底以后还怎么上大学、找工作？”
  水琉仰着脖子深呼一口气，一口浊气。
  “我怎么帮你？让我给钱吗？我之前已经给了家里一百多万，还想让我给什么钱？”
  正在玩水琉手指的秦聿一惊，她还有余钱给家里？
  不是都给他了吗？
  这事儿比较久远，水琉那时候才大二，刚接了第一部 剧，她妈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很高兴，不是为女儿，而是为自己的长线投资终于有了回报。
  水琉清楚记得她妈当时说的话。
  “赶紧把片酬打回来，妈给你保管。什么？要给自己留点？你一个年轻小姑娘，要钱干嘛，你不说要还你姑姑钱，攒够了咱就还。”
  那时候水琉也傻，当真巴巴的把自己所有的片酬都打给了妈妈。
  后来水琉想还姑姑钱，她妈翻脸不认人。
  “花光了，我们养你这么大，还不能花你点钱？你弟弟现在读高中花销大，咱家公司生意也不好，没钱，这点钱就当是你喝我的奶水钱。”
  然后，水琉就被自己亲妈骗走了一百多万。
  好不好笑？
  反正水琉是笑了，从那之后，她彻底对亲人失去了信任，没事基本不联系。
  她妈也很少给她打电话，上个电话，是因为水琉弟弟打架斗殴，学校要开除，水妈妈求水琉利用明星身份去求情。
  水琉寒透了心：“妈，我没钱。”
  “你没钱去跟秦聿借啊，他肯定有，反正你早晚都得跟他在一起，女人花男人点钱算不了什么，反正你长的好看。”
  秦聿听不清电话里说的什么，只看到水琉脸色越来越难看。
  清丽的容颜阴云密布。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他一直以为水琉的生气都是淡淡的，最多也就是像对待余明那样，扑过去就是一板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阴冷。
  “你没事吧？”他小声的关心，修长白皙的手覆盖在水琉手上，有点温暖。
  水琉轻轻摇摇头。
  电话那边又传来水妈妈的声音：“琉琉，你在听妈妈在说话吗？你去跟秦聿借一百万，他肯定会借给你的。”
  一百万，说的真轻巧。
  水琉抿嘴，攥紧拳头，沉声问：“妈，我要是借了还不上呢。”
  沉默几秒，电话那头水妈妈说：“你长得好看，还不上不正好，正好跟秦聿在一起。”
  这就是说肉偿呗。
  水琉笑了，笑得比哭都难看，她以为，她妈妈是不知道姑姑把她当情妇培养的，如今看来，她妈妈乐见其成。
  “妈，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你就当女儿死了吧。”
  说完，果断挂掉电话，关机。
  她生怕再听到多余的残忍，亲人伤害自己的话，像是刀子在割肉。
  仰头长长舒了口气，比拍了一夜的哭戏还难受，难受的心脏要炸裂似的。
  秦聿感觉不对，忙问：“你怎么样？没事吧。”
  脸上全是关心。
  可这样的关心，只会让人更加悲哀。
  这个电话就像根针，扎到了气球上，嘭的一声，扎破了所有美好假象，她一无所有。
  亲人，爱情，处处都是算计。
  也许她真的只是个玩具吧，专门为秦聿定制的玩具，只要负责讨好秦聿，给家里弄到钱就行，谁都不会在乎她的喜怒哀乐。
  家里人都不在乎，秦聿又怎么会在乎？
  苦闷溢满胸腔，无处宣泄。
  两个人本来就在闹别扭，而水琉妈妈的这通电话无疑是雪上加霜，提醒水琉，她糟糕的处境，还有无望的未来。
  秦聿完全闹不清楚状况，却能感受到水琉的低气压，他捧着水琉的脸，凑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