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程津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夜晚的凉意让他之前被浇湿的衣服冷的透骨，黑暗和幽闭也让人恐惧。
  他想睡一觉，不用面对眼前糟糕的处境，可以直接挺到明天有学生来上课，那时候自然会有人把他放出来。
  可是胃部因为饥饿疼痛到痉挛，寒冷让他整个人清醒的毫无困意，两相纠缠，甚至让他滋生出恨意和阴郁。
  为什么呢？明明生活已经很辛苦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还要欺负他？
  就因为他是一个孤儿没人撑腰保护？就因为这张脸漂亮到看着不像一个安分守己的学生？
  可明明是那些alpha用恶心的觊觎的目光盯着他，调侃他，围堵他啊，但是愚蠢伪善的omega却总要怪罪他，他们给他按了很多莫须有的罪名，拿捏着他想要继续在学校的软肋肆意的欺侮他。
  他反抗了变本加厉的报复，他不反抗他们当他是个玩物。
  高兴了找他的麻烦，不高兴了也找他的麻烦。
  他的校服比他们的草稿纸还不如，总是有莫名其妙的墨痕和脏污，无论他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他的人生就像身上穿的这件校服一样，永远脏乱，，洗不干净。也像现在呆的卫生间隔间一样，只是在做无用的困兽之斗，没有前路，只有黑暗。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凄凄惨惨，活在阴沟，那些作恶者却高高在上，光鲜亮丽？
  那如果，他把他们都……杀了，会不会就是拨乱反正了？
  他们会不会也会恐惧，害怕，忏悔？然后向他求饶？
  他想着，却仿佛已经见到了那样的场景，唇角在黑暗里缓缓弯起来。
  “哒，哒，哒……”规律的轻盈的脚步声忽然由远及近，却仿佛警钟一样惊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程津，他一惊，头猛的抬起来，一下砸在了门板上，然后制造出更大声的响动。
  “咚！”
  “嘶……”程津抱住头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眩晕起来，生理眼泪一下盈满整个眼眶。
  “谁？”外面安静了一下，然后是干净温和的问话声。
  声音听着很年轻，却也很陌生。
  程津张了张嘴想要求救，但是饥饿和眩晕让他出口的声音低弱蚊蝇。他有些懊恼，但又清醒过来，然后就产生了犹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求救。
  因为外面的人仿佛在门口驻足了，她的声音仍然干净温和，但是带了一点迟疑：“omega的卫生间啊？有人吗？”
  这是一个异性。
  异性，他不合时宜的想起一些让人恐惧的东西，求救声哽在嗓子里。 alpha让人厌恶的目光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循环，他有些不敢赌，外面的来人对他怀揣的是善意还是恶意。
  不过这个世界对他的善意总是很少的，不然他也不会现在还在这里。
  他瑟缩了一下，比起面对alpha对omega的威胁，他还是胆怯的选择继续待在这个小隔间里。
  毕竟这里寒冷，饥饿，黑暗是他能看的见的恐惧， alpha会做什么却是未知的。
  只是外面的人却没有走，程津听到开门声，然后是灯光的开关声。
  “啪嗒！”
  黑暗的卫生间忽然亮如白昼，刺激的程津眨了眨眼睛。
  门外那个干净温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果然没关好水。”
  她轻轻扣了扣门：“再问一遍，有人吗？没有人我就进来关水了？”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她似乎默认了没有人，然后脚步声走进了卫生间，一直滴答滴答让人焦躁的水声终于停了。
  程津缓缓松了口气，然后期盼她快一点离开，，当然，最好这个人走的时候不要关灯。
  似乎如他所期待，脚步声并没有停留，又响起来了，只是才走了一半，程津听见她的疑问声：“咦？”
  然后脚步声停了一下，然后慢慢离他近了起来，她的声音虽然是疑问，却很笃定：“有人在里面，是吗？”
  “刚才我听到的是你发出来的声音？有人把你锁在里面吗？”
  她一边问着，一边捣鼓着，程津猜她应当是把门上的堵着门的东西抽走了。
  他手扶着门板，下意识的想站起来躲一躲，有点害怕她能够推开门，因为alpha的力气都很大，只是他苦笑了一下，隔间一眼就能望到底，他能躲到哪里去呢？
  他的手指和嘴都动了动，看着门板的锁片，做好了十足的防御姿势，如果人真的能进来，他就……
  只是出乎意料的，外面人只是将阻挡开门的东西取走，就敲了敲门板：“锁门的木棍我拿走了，我对你没有恶意，你可以出来了，同学，我在走廊上等你。”
  她似乎已经猜到了发生过什么，但是语气仍然平平淡淡的，没有怜悯，没有热血，也没有自以为是的怒其不争，但是程津久违的感受到了善意的关怀。
  门外的脚步声退了出去，只是她走到中途又停住，有些不好意思：“同学，你能自己走出来吧？”
  程津迟疑着扣了一下门板，给了她回应。
  然后她就走了出去。
  程津站起来，脚已经蹲麻了，他扶着门板，一边等着脚上的麻木缓过来，一边看着那个锁片。
  有些混混沌沌的想，他似乎遇到了一个好人。
  只是这个好人，也不知道能好多久。
  可惜等脚麻缓过去，门外的好人竟然也还没有不耐烦的甩手就走了，也没有急切的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