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仲明!云蕖来找你了!”
  她猛然闭上双眼,张开双臂,将自己荡下其中!
  一只脚悬空。
  另外一只脚,也悬空。
  她顺遂地掉了下去。
  真好。
  ......
  “放开我!你是谁!”
  她已然掉了下去,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拽住了手,荡荡悠悠间,有奔流的水珠子溅在了她的脚踝上。
  她与死亡,是多么的接近。
  “五嫂你还不能死!快抓住我的手上来!”
  付云蕖看清楚来人,竟是那阴狠的摄政王!
  “放开我!让我去死!”
  说着,紧紧回握手心,让自己尖刺的修长指甲狠狠刺入那人的手背之上!
  瞬间,就有温热的液体下坠,流向了她的手和玉臂之上...
  李祎闷哼一声,咬紧牙关,她越来越用力,他却不敢松手。
  一松口,恐怕就连她的尸骨都找不到了。
  他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跟着皇帝护送她的轿子到了吴王府,又待到三更时分,果真见她一人深夜而出。
  付云蕖那样性子刚直的人,如何能受得一女侍二夫的羞辱?
  果真,让他猜对了。
  “你若死了,可就见不到了吴王殿下了!”
  “我就是要去见夫君的!你快放开我!”忽然,她猛然坠了一下,原是她猛然将指甲插进他的伤口中,叫他疼得一缩,她见了有了希望又继续道,“李祎你原本也是个良善的,不过是跟在李桢身边久了,我劝你好心放开我,也算是给自己积积荫德!”
  李祎觉得自己要抓不住她了,干脆上了两只手,整个人的身子压在桥檐上,岌岌可危。
  “你、你不会要和我一起死吧?李祎,你清醒一点!我不想死前还带个人命官司下去!”
  他见此人实在倔强,无法了,终于道出实情,“吴王很有可能没死!”
  她眼神猛地一缩,“你胡说,我、我亲眼见过他了,他肩膀上的胎记,我怎么能不认得?”
  “五哥没死!你看过的不过是个泡囊别人的尸体!那胎记也有能人造假!我已经找到给那尸体造假胎记的人了!”
  她终于有所动摇。
  “你、你说的是真的?”
  “若是假的,你明日再死也不迟!”
  他气急,明明是来救人的,还弄得自己一手的伤!
  下一瞬,她拉着他的手,爬了上来。
  第一百零一章 病重
  接连几夜的侍寝回去的路上,都是李祎亲自护送的。
  比及他才将五嫂送回去,就见宫里伺候皇帝的罗全来了急召,是皇帝召他入宫的。
  云蕖听之微微顿首,抬脚,入了王府。
  王府的灵堂未撤,幽幽森森。
  夜幕低垂,月色如银,洒落在青石铺就的庭院上,映出一片幽深而神秘的影子。
  她回了自己的家,她和他的家,自己的心忽然好像被人捅了一个大口子。
  抬脚入门的瞬间,一行禁不住的清泪流下。
  触脚的一下,浑身一软,昏倒了过去。
  昏倒的一瞬,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仲明,云蕖对你不起。
  深夜,李祎纵马入了宫。
  “呦王爷您可来了,皇上在里头候您许久了,老奴不得不说一句,”王志瞧瞧左右,又微微低下身段,悄声道,“皇上看起来心情可不太好,王爷也当小心侍奉...”
  那玉冠绣蟒的王爷轻挑嘴角浅浅低首,听了唤声,撩动袍角推门入了内。
  皇帝端坐御椅,手中,执着一段撕破的素布。
  抓紧,阖眸,深嗅。
  猛然张开的一双眼,如鹰隼顶着猎物般,危险的凝滞。
  “是你送的她?”
  “臣知道皇兄在意五嫂,担忧嫂嫂路上出了什么差错,才亲自...”
  茶盏落在地上,迸溅四碎。
  李祎的额角,划破一条细微的血口子,若发丝细的血,坠在伤口的尾部。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窥探圣意!”
  那只绣龙金黄的靴底,压上李祎的胸膛,“你以为,你是谁?”
  他从来就没有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弟弟。
  况且,弟弟又如何?
  挡了他的路,他照杀不误!
  “不要忘记,你永远是那夜为了求生,跪倒在朕面前的、一条狗!”
  李桢大脚一踹,将他踹倒在地。
  李祎瞬时起来,五体投地,若同过去的千百次一样,跪倒在尊贵的三皇子的面前。
  任他羞辱。
  李桢的脸色才好看了些,回坐御椅之上,睥他,如睥个蚂蚁一般。
  “别以为朕不知你做过什么,连自己亲生母亲都害得人,连畜生都不如...”
  他的口气极为不屑,不过是个跗骨之蛆。
  不过,这蛆虫如今还有些用处,且留在身边罢了。
  “今夜朕把你独自叫进来,已然是很给你面子了,你可懂朕的苦心?”
  李祎的眼前,掉落一个砚台。
  “适才朕失手,这个砚台是南疆供奉,赏你了,且去吧。”
  “谢皇兄赏赐,臣告退。”
  他捡起那砚台,紧卧在手里,起身,告退。
  门外,与那探究中带着好笑的王志眼神相碰,“王爷这就走了?”
  他落下冷眸,快步离了去。
  王志在后,眺望那孤瘦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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