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不,应该是叫侯府了。
眼看他高楼落,又见他高楼起。
兜兜转转,他永远是那个一切尽在掌握的平宁侯。
而她,仍旧是那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什么都没变。
一切都在重复着过去的日子。
那是不是代表,她又要重回过去的痛苦?
那些他曾失去的,正以海水倒灌般的速度向他身上回流。
嘴角抹过一丝算定的微笑。
转身,撞进她那双落寞无助的眼中。
他心头一敲。
正欲追之而去,却被铁林拉住,“侯爷,皇上唤您入宫。”
他终究是没有追那一抹清瘦的背影。
不过因为先帝去世的原因,他并未穿那绛红官袍,而是穿的一身素服。
可此次的素服与之前的素服,已然是天壤之别。
正如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又猛然出现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他不在意,他尽在掌握。
可是,她却不能装作看不见,不能装聋作哑地不想未来。
比及沈卿司进宫之时,与新帝身边的王志打了个照面。
“咱家瞧着,这不是沈候吗?啧啧...沈候就是沈候,这招声东击西简直炉火纯青,竟瞒了咱们所有人!咱家实在是敬佩的五体投地!五体投地啊!”
沈卿司面上浮着笑,却没有一丝温度,“那就劳烦王公公,如何从本侯侯府搬走的东西,就如何给本侯原原本本的送回来,尤其是本侯的那把桦木梨花椅,若磕坏一点儿,本侯可是要找公公来赔的。”
王志笑的像一只老狐狸,“瞧咱家这记性呦!侯爷不提,老奴都要忘了,那日是咱家去的侯府...罗康胜!罗康胜!”
一个小太监忙不迭地跑过来,还没站稳,就受了王志一个抡圆的大巴掌!
“哎呦!公公,奴才犯什么罪了?”
“狗眼不识泰山的无用东西!当初就是你把侯爷的椅子搬走的不是?给侯爷跪下!”
那罗康胜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替罪羊,二话不说,跪在地上,狠狠地扇起自己的嘴巴。
边扇边骂自己,“是奴才狗眼不识泰山!是奴才不开眼!”
巴掌下手又狠又重,几巴掌下去,嘴角已经带了血。
“既然这般无用,那公公,也不必留着他了。”
王志一愣。
竟没想到,沈卿司竟然这般心狠手辣,他也不过是奉着皇帝的旨意去抄家...
看来当初折辱过他的人,他是一个也不肯放过了。
“公公!不要啊公公!救救我啊!”
只是眼前这人正是红人,也在此次践阼登基中有不世之功,断然是不能得罪。
“来人!将罗康生拉去刑房...打死为止!”
罗康生双目欲裂,“干爹!干爹你不能这样对我!饶命啊!干爹!...”
罗康生已被人拖走,可他的怒吼声言犹在耳。
沈卿司看都未看,踏着雕龙画凤的长廊,往御书房去了。
王志于身后磨牙切齿,“沈卿司甭你得意,早晚,咱家叫你好看!”
可惜了,他才新认的第三十八个新儿子,别的好处倒是没有,唯那舌头一根,灵活之至...
啧啧,可惜了啊。
第八十七章 是...那大雨里的姑娘?
御书房。
新皇李桢端坐,手中握着那寒光流泻的玉玺,天下唯一人可用之的玉玺。
此刻正批阅奏折,身侧,是许久不见的八皇子李祎。
因是服丧期间,又未经过登基大典,如今的李桢也着一身素服,却也遮不住他满身的戾气。
“今日难得你们二人能同聚,”皇帝盖好玉玺,轻置一旁,“赐座。”
“此次朕能濒临天下,二位是居功甚伟...”
沈卿司被先皇一气之下贬为庶民。
这一切,对于李桢、沈卿司之前的苦心经营,自是算无遗策。
太子未定,再加上五皇子吴王李肃的离奇去世,已经搅动朝堂满朝文武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他,他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被人纳在眼底,一时之间,他竟是什么都做不得的。
偏偏他那最敬重的、病榻挣扎的父皇,却拖着病体迟迟不肯下诏书!
他分明是还在等着他那个已经进轮回的好儿子!
行路此处,这天下,他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了!
唯一棘手的,是那些吴王原来的忠臣靠山。
既然拉拢不来,那便叫他们,烟消云散。
至此,被贬成庶民的沈卿司,加上他自己的暗探,便成了谁都猜不到、最有利的一把暗剑!一记杀招!
只是沈卿司没想到。
这样的暗剑,李桢竟然有两把。
一把是他。
另一把,是眼前这个清润温雅的李祎。
过去,所有人都被他骗了,以为他是个从宫外捡回来的酒囊饭袋,只会跟在庆王背后的墙头草。
却没发现,此人心计绝深,手段极狠。
二人一对视,有微微剑拔弩张的氛围流转。
比及在后来的筵席上,皇帝有意推动二人向好。
“以后这澧朝的安稳,还需平宁侯与摄政王的联手辅佐啊...”
“摄政王?”
皇帝一笑,“封赐的诏书朕已写好,只待孝期一过,八弟便是我澧朝的摄政王!”
李祎适时举杯,“多谢皇兄厚赏,臣弟必当尽心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