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没、没有,只不过是……您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赤苇回过神,收回了震惊道。
  他在梦里,梦到什么都是正常的,梦到秋山变成资方的律师代表也是正常的……吧?
  ……
  “赤苇编辑?赤苇编辑?”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桌子上趴着小憩的赤苇忽然惊醒,一时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我现在在哪?
  赤苇低头,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一如既往的整齐,手边摆着计划安排和合同书莫名熟悉。
  当然熟悉了。忽然清醒过来的赤苇想。
  前不久他才刚刚经历过一遍跟现在相同的事,做一个很无厘头的梦。大概是自己马上要谈的合同,资方代表变成秋山了?
  “赤苇编辑?”醒来时听到的声音,因为他没有回应,又呼唤他一遍。
  赤苇转头,是同事提醒他办公室内部有找他的电话。
  现在时钟上显示的时间是3:50,赤苇揉了揉太阳穴,他记得很清楚,在四点钟他需要去开会,跟梦里的步骤一模一样。真让人觉得恍惚,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现实。
  他以前也会做奇怪的梦,这次跟变成猫头鹰比起来算是正常的了。
  赤苇失笑,摇摇头,把多余的想法晃出脑海,接起电话。
  “赤苇编辑,您预约了四点钟的会议室,需要帮您准备些什么吗?”跟梦里一模一样的助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赤苇心里忍不住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梦未免也太真实了一点吧。
  “资方代表……是立花先生吗?”赤苇忍不住问了一句。
  “啊,当然,跟您对接工作的一直是立花先生。”助手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
  跟梦里不一样。
  赤苇轻轻松了一口气。
  他变成猫头鹰时的神庙真实存在,也不代表梦里的事情各个都能发生。
  起码像秋山忽然变成资方代表过来签合同这种无厘头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他身上肯定是发生什么灵异事件了吧……
  虽然他最近遇到的事已经够灵异了。赤苇想。
  不过他做梦的事并不是没有科学依据,梦到变成鸟,可能是因为最近压力过大,梦到秋山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到陌生却真实存在的地方,也可能是因为那个地方他曾经去过只是完全不记得了……
  荣格认为构成梦境的材料来源于客观现实,也就是记忆;弗洛伊德认为梦是对干扰的反应,没有干扰可能就没有梦境。虽然他们两个彼此并不怎么认同对方对于梦的观点,但他从他们两个观点里都给他的梦找到了心理学依据。
  能用科学理论解释的东西就没那么可怕了。作者可能会相信一些奇怪灵异的事件真实存在,而他作为一个漫画编辑是没有那么丰富的想象力的,自然的——他不信。
  没把自己刚刚的梦当回事的赤苇往会议室走。
  只是一点。
  他在路上随意在搜索栏里输入“佐野万次郎”时,发现词条第一标注着“著名赛车手佐野万次郎”的照片,跟梦里的□□总长几乎一模一样。
  而这个人……赤苇盯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忽然想起来,这个人他好像不久前见过。
  ·
  真是奇怪。万次郎怎么知道我要去约会。
  万次郎在交代完“如果这次小秋你约会成功一定要告诉我。”后,就骑车扬长而去,只留下秋山站在原地迷惑不解。
  有这么明显吗?她只是穿了件裙子而已。
  她是什么很好懂的人吗?怎么感觉每个人都知道她在什么情况下会做什么事。
  明明她自己都不明白。
  秋山叹气,无意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视线却忽然间落到了自己举着伞的手臂上。她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手臂已经变得干枯和关节也开始变粗了。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身旁橱窗的玻璃倒映出她的脸和身后的大雨,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自己双颊凹陷又爬满苦楚的脸。
  秋山使劲晃晃头,把自己的想象抛出脑海以外,橱窗里的自己没那么惨兮兮,但也没那么好,就一般。
  时间和病痛给她带来的改变不只有精神上的,即使走出雨天和阴霾她也无法回到过去,变回从前的秋山。
  虽然会遗憾自己好像变丑了,可心里倒是不怎么难过。
  就算什么都没发生时间也会向前走,人总是会成熟、会变老,人会抽条长高,植物会抽枝拔节,即使像外婆那种一辈子花大价钱做保养的贵妇,脸上还是会有皱纹,每一秒的“当下”都是“仅此一次”,现在的秋山看不到未来的秋山会变成什么样子,过去的秋山也不应该由现在的秋山去操心。
  就像教练说“排球是向上看的运动”,人也应该是向前看的。
  海上落单的浮漂,被海浪卷挟着沉沉浮浮,她被大雨夹在中间,往目的地走去,推开甜品店的门时,风铃轻轻地响,隔着橱窗她能望见正对着甜品店的赤苇工作的大楼门口。
  大脑产生多巴胺让人体会到快乐的感觉。她喜欢吃甜品,甜品会促使多巴胺分泌,让她感受到快乐,所以实际上并不是她爱吃甜食,而且爱甜食带给她的快乐的感受。
  可实际上多巴胺并不会制造快乐,它更多的是对“惊喜”的反应。
  神经学专家沃尔弗拉姆·舒尔茨用猴子和灯泡做了一个实验,发现了多巴胺系统仅会对意外的信息做出反应,也就是说它只识别不在预想之中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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