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赌上全人类的命运，来吧，天元。
  她听懂了好友的言外之意。
  不知怎地，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天元波澜汹涌的心平静下来。
  自那一别好友，距今已是千年有余。
  天元的思绪在漫长岁月中拉伸、扭曲、变形，一如当下，外界骤然的时间停顿。
  钻石雨定格，回旋。
  空气的粒子有了实感，一切仿佛在抽帧倒退。
  天元感到自己身处在时间的汪洋中，看不清来路，望不见尽头，虚无，寂寥的黑暗持续了或许万年，她像一颗细小的沙粒淹没在循环之中。
  曾几时，她一度认为自己跳脱时间轮回之外。真正的现实是，她处在莫比乌斯环的边缘，过不去，回不来。
  ——咚。
  薨星宫落在之前转移过的一点上。
  天元望向四周，空气中找不到一点钻石的粉尘。
  对时间极度敏感的她意识到时间回溯了。
  她的记忆仍然存在，消耗的咒力回升了大半。
  一缕咒力再度从她指尖放出，这一次，她看见那名少女做出与时间回溯前截然不同的举动。
  刹那间，天元呼吸急促，冥冥之中她了然了。
  命运之线的尽头掌握在那人手中，是新生还是毁灭，仅在她一念之间。
  这样的存在，如果是那群人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抹杀她。
  天元不禁苦笑，目光跨越空间紧紧凝视着少女。
  在少女又一次站在那块土地上时，天元主动打开了薨星宫，迎接她的到来。
  第18章十八个信徒
  晴光如飘扬的白羽撒下，一片白羽落在树苗伸出的侧枝上。
  身侧几人的谈话声如点燃烟草放入嘴中，吸一口烟头时声音扬起，吐出缭雾时声音落下，家入硝子身心注视着那棵名为“平手”的苹果树树苗，它外表绿叶葱葱，棕褐色的枝干茁壮生长，风掠过时叶片摇曳，与一般的苹果树树苗并无不同。
  难以想象就是这样一棵小树苗能与诅咒之王的手指结合。
  结合五条悟所说，那根手指应该是被平手当肥料吸收了。
  她思忖着，耳畔的烟雾渐弱。
  “当然是你的脚下啦！”
  缭雾骤然如高山云雾般扩散，家入硝子思绪回笼之时一道光影挥至面前。
  下一瞬，脚下一空，她瞳孔骤扩，嘴唇抿紧，强烈的失重感袭向她，五脏六腑仿佛要蹦出体外，双手攥握铁镐。
  奇异地，她心底没有滋生出任何情绪。
  她的灵魂仿佛被抽离一般，以第三视角旁观着自己平淡无波的神色。
  没关系，只要在摔死之前使用反转术式就好。家入硝子心想。
  她的指尖冒出猩红的光，咒力开始运作。
  “抱歉，硝子。”
  耳畔女性的声音温和地响起，她落入一个温热的、柔软的怀抱，握着铁镐的手松了松，抽离的灵魂回到了体内，狂跳的心脏回到归处。
  家入硝子愣了短瞬，环视四周。
  一片漆黑，高速坠落带起的狂风模糊了她的视线。
  “老师，没关系的。”她笑道。
  代课老师没吭声，她的视线似乎投到虚空的某一点上。
  家入硝子转而仰头对头顶涌动的咒力波动喊道：“上面两位还好吗？”
  “嘁，感觉就是在玩蹦极啦，没意思。”五条悟欠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平时出任务跳楼什么的也算家常便饭了。”夏油杰道，控制蝠鲼飞到她们旁边。“硝子你还好么？”他补充道。
  家入硝子学着五条悟“嘁”了一声，“只要还剩一口气，我都可以用反转术式治疗自己，倒是你们两个……我可不希望哪天拖着断手断腿过来找我。”
  “放心吧！”五条悟嬉笑道，语调肆意。
  “我和杰可是最强！”
  ——咻。
  一点星芒亮起，随之而来的是如同燎原的灯点亮黑暗。
  几人稳稳落地，纷纷打量起周遭环境，身后是无数道石拱门，往前望去，日式古楼的建筑群建在更深的地下，它们围绕着一棵几百人手拉手都难以环抱的参天巨树。
  “嚯！这里是那群老头子说的薨星宫吧！”五条悟单手叉着腰转悠，大喊道：“天元大人！我们来看你咯！”
  “悟。小点声，不要打扰到天元大人了。”夏油杰拍拍五条悟的肩膀道。
  五条悟撇嘴，手把玩石镐晃来晃去，猫眼转溜定在一直沉默的代课老师身上。
  她杵在原地宛如木桩，五条悟凑到她面前伸出手晃了晃，少女纤长的眼睫毛被风煽动得颤了颤，瞳孔丝毫不动。
  “杰！硝子！快来！夜椿又变人机了！”五条悟兴奋道。
  两人闻声而来，夏油杰无奈道：“悟，撒谎可不是好习惯。”
  他还记得上次就是信了五条悟的邪，差点就……
  “老子才没说谎！不信你看！”
  五条悟俯身凑近少女，咧开一抹恶劣的笑。他掏出裤兜的墨镜扣在她的鼻梁上，用指腹戳了戳她的脸颊，他朝神色茫然的夏油杰得意一笑，“完全没有反应哦！”
  家入硝子没好气地拂开他的手，挡在代课老师身前，“五条，多少有点距离感吧。”
  “对你们老子不需要什么距离感啦！”五条猫猫委屈大叫，不甘心地再次伸出爪子。
  就在这时，广阔的空间蓦然响起一道分不清男女的声音，“诸位，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