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类文明之所以能长存,正是因为其的劳动与智慧是动物不可比拟的。
  一进入城市,到处都是工人们在搬砖加瓦,为城市的复建贡献自己的力量。
  就像是一次次被推倒的积木,一次次重新搭建。
  夜椿路过新干线站台时停下,目光流转落在线路图上的一处地点。
  ——筵山麓。
  是游戏里咒术高专的所在地。
  “夜斗!”
  一道少女的喊声惊起了夜椿迟钝的大脑。
  身体比大脑更先做出反应,转身就跑。
  一只温热的手有力而克制地攥住她的手腕,熟悉的嗓音带着喘气声在耳畔响起。
  “小椿!”
  夜椿深吸一口气站定,偏头不语。
  “明明见面了为什么还要逃跑?”
  少年温和的声音中夹杂薄怒,这几天来壹岐日和第一次见到运动服神明生气。
  她的手臂正在这时被人拽了拽,身旁的金发少年小声问道:“日和,她是谁?”
  壹岐日和摇头,同样放低声音道:“我也不知道,感觉这位小姐和夜斗应该很熟悉。”
  突然,两人同时瞪大眼睛,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见满满的不可置信。
  “不会是女朋友吧!”“不会是女朋友吧!”
  两人异口同声道。
  “不会吧,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这种土包运动服男的?”雪音目露嫌弃否定道。“嗷!!!
  “臭小鬼!小椿是我妹妹!不准想涩涩的东西!”夜斗没好气地给了雪音一拳。
  雪音气哼一声,捂着脑袋,“你不早说!”
  他望向女高打扮的神明少女,个头比他还要高一些。
  长相与夜斗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两个人的眼睛都很大。不过这也是两人最不像的地方,前者眼型偏向狗狗一样的茶色圆眼,后者是上翘的蓝色猫瞳。
  “你们在闹别扭吗?”雪音好奇问道。
  “没有。”夜斗语速极快。
  “...”
  夜椿试着抽了抽自己手腕,下一秒,夜斗湛蓝色的瞳孔紧紧锁住她。
  她诞生时一睁眼看见的就是这双眼睛,纯粹的蓝色像是蒸腾着的汪洋,蒙上一层水雾。
  逃离那个家时也是这双眼睛盯着她,似是有失望,有厌恶,有恨。
  夜椿跑了,往日熟悉的路像是大海的波浪一样扭曲,无法分辨方向。
  一条像线一样的东西朝她勾起尾巴,感受到上面的神力来自天之国立神。夜椿跟着“线”拔腿狂奔,直到身后没有人影时拧成麻花的心脏舒缓下来。
  她长长松了口气,打量周围的环境。
  流水潺潺在脚边,溪边一块巨石上写着“盘星教”,眼前的日式建筑古朴恢弘,大门敞开。
  走进去是一间院子,沿着长长的石子小路往前。
  左边有石桌,上面摆放着一盘未下完的棋局,右边是枯萎的绿植,杂草蔓延到石子路上。走到深处只有一间和室,它的外表与前面的和室并无不同,夜椿推门而入。
  她感应到这里有灵魂所在。
  开门瞬间大片灰尘在煦光下像是星辰,驱赶室内的一片黑暗。
  “线”不知何时消失了。
  夜椿停在一面书柜前,抬手转动佛像。
  ——咔。
  书柜分成两半打开,没有暗门,低头望去只有一个木箱子安静躺在地上。
  夜椿打开木箱子,里面物品堆放整齐:
  一个沉睡的光球、一些喜久福、一套深色制服、一个打火机、一个丑萌的玩具。
  光球重见天日,代表眼睛的两个小点眨了眨。
  夜椿捧起光球,不忘合上木箱,依旧是等待三秒。
  三秒后,夜椿捧着光球,抬手画符,金色经文围绕她周身漂浮。
  “给予流离失所居无定所的你…..”
  对方记忆带来的难以言喻的苦痛淹没了夜椿,她恍若生出一条血淋淋的脐带,脐带被硬扯着连带她进了一个红与黑的子宫。这里孕育着数不清的、像擦过呕吐物的抹布般的孩子,而脐带连接的母体奋不顾身地拉着它们沉沦在万丈深渊下。
  少女结契的动作顿了短瞬,“名为煦,器为煦。”
  *
  他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睁眼看见的是个女子高中生打扮的人,她眼圈通红,脸上挂着豆大的泪珠。
  她自称为神明。
  神明原来也是会流泪的吗?
  他抬起手想做些安慰的动作,但手僵在半空,“安慰”是什么?
  他问了出来。
  神明扬起嘴角,眉眼却是耷拉着的。看起来在笑,又像是在哭,她跳起来似是想摸他的头,他下意识弯腰,头上传来不轻不重的触感。
  “这就是安慰啦!”夜椿扬唇笑道。
  她收回手,用袖子擦去泪痕,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少女弯起的眼眸仿佛是室外洒进来的光晕,白皙的脸在晴光下显得有些透明,浅茶色长发飘飞在身后。
  “煦里,吾名夜椿……”
  “……小、小椿?”
  煦里像是牙牙学语的幼童一字一顿。
  “嗯嗯,你想怎么叫都行。”夜椿笑道。
  她想着,觉里跳槽也没关系,又来了一个超级大帅哥可以赚功德!
  她望向一脸茫然的煦里,嘴角不禁咧开。
  煦里见她这么笑了,也咧开嘴角复刻夜椿式迷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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