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慕广寒哭笑不得。
  主要周遭这处月下山谷吧,仔细看确实适合伏击。再加上之前他在类似的地形也不止伏击过西凉一回两回。某些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弯刀都差点出鞘倒也无可厚非。
  但,就算月华城主真的用兵如神多智近妖,也不能不讲基本法到千里迢迢跑来别人的地盘伏击西凉吧?
  谁能会做这种事啊?
  “放心。”他只得叹道,“在下此次来北幽,不过碰巧同诸位遇到罢了。并非特意来寻你们燕王。”
  几人听他这么说都松了口气,倒是燕王“哦?”了一声。
  “阿寒千里迢迢来北幽,不是寻本王?”
  “……”
  “那是来寻谁?”
  “我是寻……”慕广寒摆摆手,“寻个亲友,谁知竟在此巧遇燕王。也是燕王命好。”
  “哦,此话怎讲?”
  “……”
  “……”
  慕广寒咬咬牙,最终还是用简短的语言,将北幽藏战船和松陵江不久就要融化的消息,一股脑竹筒倒豆子地说给了燕王听。
  当然不该说。
  ……脑子有大病了才说!
  所以他也就只能一边叭叭说,一边破罐子破摔心里安慰自己——虽然这事说了以后肯定后悔,但其实不说,一样也要后悔。
  那既然左右都是后悔。
  干脆爱咋咋的算了,随便吧。
  纵然这么自我安慰,仍是心里自嘲又难受:“好,既是情报送到,我也该走了。”
  “这就走?”
  当然得走。
  《月华城主风流史》的种种评价,如今看来还真不是黑他。他确实恋爱脑,确实没原则,确实天生舔狗。哪还有脸继续在这待?
  慕广寒都能想到,再多待一会儿,他只怕就得伸手玩上兔尾巴了。再过一会儿,多半就亲上了!
  赶紧的,打住吧。
  好容易人生从舔狗到麻木无情,结果兜兜转转一大圈最终归来还是舔狗。但好歹他以前,舔的还是美色,如今呢?都没有美色,两只兔耳朵就能心花怒放?
  这还不赶紧走。
  还打算在这现多大眼?
  正想着,手臂却被拽住:“城主。”
  “城主既特意千里迢迢,特来告知本王情报。难道就不想听听本王这些日子的见闻么?”
  ……
  燕王的意思挺简单,留下来吃个饭交、换个情报再走。
  慕广寒本来想推脱,但想想这提议也算合理。而且反正他大晚上的本就还没吃上饭,也有点饿了。若只是单纯吃顿饭……
  不玩兔尾巴,也不亲。
  吃完立刻就走,应该也还好?
  荒郊野岭,燕王一如既往有待客之道。
  野炊一起,丰盛晚宴很快上来。慕广寒想着好歹他也救了燕王一小命,吃人家好点也正常,于是就不客气大口吃起肉干、喝起热鱼汤,烤得热腾腾的西凉大馕就着烤全羊更一股脑啃了起来。
  他吃,燕王就在旁替他掰碎馕饼泡羊汤。
  味道很鲜美很不错,他喝了一大碗,燕王替他掰第二碗。
  喝完第二大碗,燕王估摸他也差不多吃撑了,终于闲了下来,一闲就习惯性伸手,摸猫一样摸他后颈。
  一下,又一下。
  摸得慕广寒一阵芒刺在背。
  不着痕迹躲了躲,燕王停了手。
  “……洛南栀吗。”燕王喃喃。
  “……”
  “本王还以为,城主特地北上,是来寻那位南越王顾苏枋的。”
  或许旁人听来,这算是一句寻常废话。
  唯有慕广寒知道,从刚才他躲开燕王的一瞬起,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开始有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对劲。微微心虚之下,他故作不经意接道:
  “为何燕王觉得我要去寻顾苏枋?”
  账内,灯火闪烁,照在燕王脸上明灭不定。
  “因为南越王他……”
  燕王勾了勾唇:“难道不是城主成过亲的……前夫么?”
  “……”
  “……”
  别说慕广寒差点一口酒喷出来,旁边赵红药等人,也是默默被呛得脸色通红。何常祺都恨不得赶紧找个理由退避三舍了,也就只有宣萝蕤在那里竖着耳朵听得一头劲。
  燕王有疾,燕王好摸。
  在一派寻常地说完这种鬼话后,那只闲不住的手,竟又再度摸到了月华城主后颈。
  又来!慕广寒被他撸得直接脑子都嗡嗡叫,这次是动作比较大地躲了躲。
  燕王一愣,这才又停了手。
  气氛一时间只比刚才更加僵硬。
  片刻后,燕王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南越王大军既已在北幽全军覆没,只怕无论是那顾苏枋或是你要寻的洛南栀,都未必能幸免于难。”
  “想来城主一向擅知天命,自然比谁都清楚天道轮回,生死无常。万一所寻之人真的已遭不幸,还宜宽慰过往,早早节哀顺变才是。”
  “所幸,城主倒是也有先见之明。”
  “与那人早早合离。”
  “不然,只怕还要替那南越王……守孝三年。”
  赵红药:“……”
  宣萝蕤:“……”
  慕广寒:“…………”
  就,虽然,某种程度上,燕王陈述的是事实。
  南越确实全军覆没了,时隔两月才来寻人,也确实比起活人确实更有可能寻到的是一具尸骨。这点别说慕广寒早有准备,就连邵霄凌送他来时都知道不可抱太大的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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