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无奈,两边主和派只能努力牵线搭桥,试着约见和谈。
  约见那早,大世子仰着下巴,一身西凉王大礼服彰显身份。二世子也不甘示弱,带了许多车马簇拥。
  两人相约城中心朝庙,文武百官群臣也同时皆去。
  本该是一场众目睽睽之下,两边尽力“解除误会”的会面,可谁能想到,就在两人刚刚见面、装作兄友弟恭样,要执手进庙时,忽然,大庭广众、朗朗乾坤、殿堂之侧,护在二世子身侧的醒狮将军何常祺毫无征兆发难,一剑刁钻向大世子刺了过去!
  赵红药:“糟了,二世子有意篡位、谋害亲兄!”
  师远廖也马上挺身而出,保护大世子,并与何常祺缠斗。
  至于二世子雁真,则在那一刻完全蒙了。
  西凉人尽皆知,何常祺一直是他的狗。可他从未授意他行刺兄长!雁真想不通,这人平日里从不冲动,今日却为何会突然不与他商量,突然做出这种疯事来?
  然而,事情发生得太快,完全来不及问。
  片刻之后,“二世子谋逆”的声讨就响彻王都,两边禁卫军、守城军已经火拼,整个王都乱做一团。
  二世子在恍恍惚惚被自己人护着往城西跑去时,身后依旧不适传来报信——何常祺负责殿后,大杀特杀,一箭射中赵红药,师远廖也被打成重伤!
  一时,雁真本来想要发泄抱怨、与何常祺狠狠兴师问罪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唯独耳边,贴身老臣仍在聒噪:“世子,您此番真的……太过鲁莽、欠考虑了!”
  雁真并未解释。
  反正就算说何常祺不是他指使的,也根本不会有人信了。
  眼下这种状况,倒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由着姓何德发疯,干掉赵红药和师远廖,再找到机会弄死大世子。
  篡就篡了,反正只要大世子死了,他就是唯一的西凉正统独苗!篡位又如何了?
  可雁真万万没想到。
  短短半天而已,赵氏红药加上师家远廖重伤,两家都从城外引了重兵,吵着要找二世子血债血偿。
  一下子将雁真堵在城西,有苦难言。
  被困几日,他端水断粮,心绪越来越差,开始疯狂指责怪罪何常祺。然而,偏偏骂晚了——他之前怀着私心,不曾否认过指使谋逆之事,如今才想起撇清关系,在其他贴身的老臣眼里,完全就是过河拆桥、不负责任,想要把何常祺这枚棋子用过就丢的没脸行径!
  反倒是何常祺,任打任骂、不言不语。
  纵使一切因他而起,其他旧臣也只感叹他忠心,不忍怪他。
  短短几日,许多旧臣对二世子彻底心凉。
  纷纷投降的投降、该逃的逃。
  而大世子这边,亦出了问题。
  本来,他在众人眼里看起来就是“疯病刚好没几日”,但其实他倒从来没疯,只不过是之前碰触到天玺的一瞬间,就真真切切看到了末世天罚、奇怪可怖的幻象,被一时吓到罢了。
  后来,把那东西锁在宝藏库房后,他也就好了许多。
  然而这几日,又是天降封王诏书,又是讨厌的弟弟马上就要服诛。眼看着他的盛世就要到来。
  果然得天玺者得天下,他就是天命所归!
  一时开心,又开始日夜摆弄那玩意,略微疯癫。
  他自己倒是乐在其中,可身边劝说他不要玩物丧志的肱骨老臣,却被他拖去杖责。
  如此一来,身边臣子都暗暗觉得二世子完了、但大世子这副样子看着也绝非明主。身边这般帮他的老臣都是这样待遇,他们又会是何等下场?
  这么看来,倒是他们一直嫌弃的燕王,要比那两位正常得多了!
  虽说确实是迟了些。
  但事到如今翻然悔悟、迎回燕王,是否上能有一线指望?
  ……
  探子送回来的信,如上所述,其实细节很多。
  唯有最后一段内容写得异常潦草。
  “数日后,大世子和二世子互派刺客,暗害对方。双方刺客皆得手,两人与同一日双双毙命。”
  慕广寒:“……”
  无妨,这一小断内容,由说书先生月华城主将其补完——
  “几日之后,二世子因失了人心,身边已无什么人。”
  “山穷水尽之时,却见那何常祺突然提刀现身。”
  “见他眼中看猎物的灼灼光华,二世子雁真已知上了大当、命不久矣。只是死前不服,质问何氏一向与燕王水火不容,何常祺又是究竟何时偷偷成了燕王的人?”
  “只见那何常祺微笑,摇头道:‘二世子,此言差矣’。”
  “我还不是燕王的人——二世子的项上人头,乃是我何氏一门拜在在燕王麾下的投名状,送过去后,我一族才能保全荣华。”
  “说着,刀过头落,二世子脸上至死仍留震惊表情。”
  “同一时,大世子府邸。本该‘重伤卧床’而消失在众人眼中的赵红药一身夜行装,凭借武艺轻易潜入王府,刀过头落、干净利索。”
  说完了,慕广寒不免有点口渴,连喝了几大杯茶。
  一片银杏落下,正落在他头顶。
  他摘下来,拿在手里笑眯眯玩了一会儿。
  以他与燕王一向的默契,他觉得他脑补的内容,应该与事实真相……差得不会太多。
  ……
  在这跌宕起伏的喋血西凉十余天。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