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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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前朝就有关已故丽妃谥号,吵得不休。
可算是挨到下朝,全福海抹了把后颈的冷汗,随着圣驾回了乾坤宫。
前朝有关丽妃娘娘的后谥不过分成两派,当年皇上亲征,丽妃娘娘对皇上的助力可是都叫外人看在眼里,不知情的人念及丽妃娘娘义不辞难,感天动地,定要加封丽妃娘娘为皇贵妃葬入皇陵,也免寒了那些曾经追随皇上出生入死忠臣之心,但知情之人,譬如全福海,清明着丽妃娘娘动的心思,孟家做了两方手段,丽妃娘娘何曾没动摇过,若非无意中知晓了皇上有胜算的把握,怎会倾尽嫁妆,为搏一个前程荣华,皇上能允丽妃娘娘坐到妃位,已是恩赐。
然,全福海也拿不准皇上的心思,皇上面上不耐烦听那些的大臣唾沫横飞,吵得面红耳赤,可对丽妃加封皇贵妃,也并未斥责不满。
不论如何,这些事都轮不到他一个奴才操心。
御膳房呈了午膳,全福海进去传话,御案的折子已经批了大半,李怀修执朱笔的手腕搭着御案,另一手压了压眉心,今日呈上的奏疏,有十封都是为丽妃请封,要安抚旧臣,何故抓着他后宫的事不放。
李怀修嘴角讥讽,心中清明其中的缘由。
他撂了朱笔,“宓贵人近日身子如何?”
在全福海心里,后宫主子们的事没人能比得上宓贵人重要,宓贵人养伤期间,他可是让顺湘苑的奴才一日三禀,生怕皇上问起,他心里没底儿答不出来。
巧了,晌午顺湘苑刚来了人传话,宓贵人今儿伤好得利索,已经能跳霓裳羽衣舞了。
全福海如实答了话。
李怀修听到最后一句,唇线扬了扬,这女子小心思忒多,丽妃丧仪礼过,她身子就好得利利索索,还故意告诉他能跳霓裳羽衣舞,摆明了试探他的意思。
李怀修倒是不介怀这女子对他耍弄出的那些心思,明目张胆,却是无伤大雅,无非是为了引他的兴趣。
眼见日头越来越高,全福海正犹豫要不要提醒皇上暖阁已经布好了午膳,就见皇上起了身,“吩咐御膳房把午膳送去永和宫。”
顺湘苑的宓贵人身子一好,圣驾就去了顺湘苑,甚至皇上竟还命人将御前未看完的折子送了过去,整整一个后午,圣驾都留在永和宫。
明裳也不想自己病一好,就这般惹眼,只是那位的心思她哪说得动,更何况,六宫嫔妃都想要皇上的宠爱,还从未有嫔妃,主动将这圣宠往出推的。
日暮时分,顺湘苑的宫人规规矩矩地候在廊下,守门的小太监晒着昏昏日头,耷拉着脑袋,不时打个瞌睡。
内殿里,重重叠叠的帷幔映出女子姣好柔美的身形,明裳朦胧地睁开眼,翻身时,腰间的酸痛终于让她记起歇晌前发生了什么。
枕边无人,明裳缓了会儿,半坐起身,胸前乌黑的青丝垂落,她顺着发缕向下看到胸口,脸蛋蓦地生出薄红,她一手拢住对襟,另一手的指尖去挑帷幔,露出半张小脸,向外唤了一声,“辛柳,圣驾可是回乾坤宫了?”
没人回应她,明裳眼珠狐疑,以为辛柳是见她睡着,去了外间,便拉开帷幔,坐起了身,想到什么,又觉得生气,鼓着小嘴嘀嘀咕咕抱怨,“什么嘛,总是这样,系了腰带就走……”
第061章
坐在碧纱橱外, 看着奏疏的李怀修,眼皮子一跳,慢悠悠, 轻飘飘地捻了捻扳指, “以前朕回乾坤宫的时候,你都是这么编排朕的?”
蓦地听到一道男声, 明裳心尖儿一跳,飞快地捂住唇珠,踩到地上的足尖儿一个不慎, 跌坐到了地上,桃红的衾衣覆着雪白的身子,露出削瘦玲珑的肩头,那张雪肤花貌的芙蓉面,瞬间从里到外红了个透, 她探出脑袋向外张望, 狐疑是自己幻听, 男人却打那碧纱橱里闲庭信步地走出来,腰金衣紫,慵贵持重, 对襟衣扣的金珠扣到领口, 一双狭长的丹凤眸微微上挑,倒是有几分疏于朝政的怡然闲适。
留在顺湘苑的李怀修,常是这般颇有闲情逸致的闲散之姿,明裳也习惯了男人如此,但她却是不知, 帝王只有在她宫中,才会露出不同于人前的另一面。
此时, 明裳因方才的一番话心虚不已,懊恼地闭了闭眸子,扭过脸蛋,也不去看男人,反而因晌午的胡闹吃了闷亏,颇为理直气壮,“嫔妾哪有编排皇上,分明是皇上素来如此。”
李怀修被她气得想笑,却仍是蹲下了身,把人打横抱起放到床榻上,虽是春末,地上寒气未退,她身子又娇弱,也不怕着了凉。届时病了,又要埋怨他,李怀修对这女子的脾气颇为头疼,时日越久,越想越不对劲,自己放着六宫三千佳丽不放入眼,偏宠着这么一个净会花言巧语的小狐狸。
他心里憋屈,又不好说出,便捏了把明裳的脸蛋泄火,“朕不告而走,还不是因为你睡得沉,叫醒你伺候,又要跟朕闹气。”
“没良心的东西!”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明裳越发心虚了,眨了眨眸子,往里缩着脸蛋,见男人不像真的恼怒,便有些得寸进尺,嘴硬支吾,“嫔妾在家中时,可是到时就起,从不躲懒,分明……分明是皇上总欺负嫔妾,害得嫔妾睡不够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