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一次是在我那院中的凉亭,你还记不记得?你有多热情?”
他得不到回应,更用力地索取,逼得男人眼尾那一滴泪被震落,顺着脸颊流下来,顿在下颌边缘。
他掐住沈惊鸿的下巴,迫使他扬起头:“说话!”
氤氲的水汽使得那双眼瞳越发清透分明,男人没有说话,忽然抓紧了他的手,一口咬在他手背上!
手上覆盖的皮肉不多,一口咬下来,直接疼到骨头。
沈醉抽了抽手,奈何沈惊鸿死死地咬住他不松口,眼眶通红,半湿的发丝黏在脸颊,整个人都半湿不湿,虽是恨恨瞪着他,可那股湿润使得男人的神色都变了味道。
他索性不动,任由沈惊鸿咬他。
血从破口淌了下来,有些顺着腕骨流向手肘,更多的则是粘在了沈惊鸿的唇上。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惊鸿,轻飘飘开口:“没有你刺我那一剑痛。”
死死咬住他的力道倏然松了,沈惊鸿蹙了一下眉头,再度露出那种错愕又受伤的神色。
兽性彻底撕掉他给自己披了多年的人皮,那完全不合身的人皮。
他抓起锁链,三两下绕紧沈惊鸿手腕,将人推在铁笼边缘,再压上去肆意征伐。
沈惊鸿背对着他,手紧紧抓在铁栅栏,骨节泛白,手背上还渗出一抹湿红,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殊不知这男人只是将自己摆得更稳,予他行了方便。
已经受伤的部位与平日截然不同。
那样的热。
几乎要烧毁了他。
他掰过沈惊鸿的下巴吻上去。
可还嫌不够。
抬手化出一面水镜,置于铁笼外,本是自己想看这男人此刻的表情,可被那对失神的双眼勾得起了别的心思,他贴上去在沈惊鸿耳边轻轻道:“王后,抬头看看你自己。”
这男人仍是低垂着眼帘,细密的睫毛如帷幔一般向下遮着眸光。
沈醉抬起手,拨开一缕贴在沈惊鸿脸颊的发丝:“你抬头看一眼镜子,我就放过你。”
沈惊鸿如他所愿地抬了头。
不过他没有放过沈惊鸿,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是想哄骗沈惊鸿抬头,他就没打算放过沈惊鸿。
有三两只鸟发出清泠泠的啼叫。
听着很近,约莫是落在了窗棂上。
沈惊鸿不想睁眼,想顺着脑中的昏沉再糊弄一觉,可这几只鸟越说越激动,叽喳得越发嘹亮,一声声驱散了他的困意。
沈惊鸿不死心,仍是不肯睁眼,但睡着了的不动和已经醒了却愣是不动有所差异,贴着地上兽皮的胸膛开始僵动,肋骨也硌得慌,脖颈也莫名地抽痛,他只好睁开眼。
眼皮又涩又沉。
抬手捏了捏鼻梁,意识到自己是趴着睡的,自然而然翻身打算仰面躺着只是刚翻一半,牵动了身上肿痛,顿时疼得破口大骂起来。
嗓子也哑了,唇也破了口子,骂人都疼,只好歇了。
身上的锁链被沈醉摘去,他人又被关回了铁笼里。
就这么干关,也不给他塞本书什么的。
沈惊鸿叹了口气,不打算给自己找罪受,趴回兽皮上,发了一阵呆,抬眼看向自己摊开的手掌。
传信符怎么画他已经完全想起来了,沈醉失控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传信给南海玄女,可……他攥了攥拳,心想:虽是失控,可沈醉也没去祸害别人。
猛地闭上眼,身上涌起一股躁郁。
他偏过头枕着手臂,手指漫无目的地在石砖上划来划去。
石砖冰凉,他的手上带着一点点汗湿的雾气,回过神一看,发现他画出来的是一只鸟。
相当敷衍的画法,几笔勾勒出一只鸡,再把尾巴画长。
身上的淤青被涂过药膏,黏糊糊的,散着一股凉意。
怕药膏蹭得到处都是,也不敢瞎动。
胃里空落落的,想喝粥,里面有滑溜溜瘦肉的那种。
饿。
饿了一小会儿,忽然恶气横生岂有此理,那小子去哪里了,管杀不管埋吗!
正想着,殿门蓦地被推开。
沈惊鸿侧躺着撑起头,看向门口,竟不是沈醉。
沈惊鸿眨了眨眼,反应过来第一个动作便是拢紧衣襟,他现在这副样子太不成体统。
来者身穿一身绣金线的白色衣袍,头发被一顶玉冠束起,只是衣袍宽摆位置比寻常衣物要低,已经完全盖住脚面,走起路来宽大衣摆飘摇,颇具仙风道骨,正是沈惊鸿在观星宴上见过的竺远来。
这他妈的。
越是不愿见生人的档口,生人越往他眼前怼。
沈惊鸿只得忍着不适站起身,隔着笼子朝竺远来拱了拱手:“仙君什么时候到的妖都?这里是寝殿,仙君是不是迷了路?”
懂不懂礼貌?上人家地盘先往卧房闯?
竺远来不答话,看了看这铸在石砖里铁笼,直接召出长剑,银光劈下,锁头裂成两半砸在石砖上。
竺远来上前一步拉开笼门,一把扯住沈惊鸿手臂:“我带你走。”
沈惊鸿本身就有点膈应,现在彻底变成了不高兴,倏地从竺远来手中抽回手臂:“仙君没头没尾,我为何要跟你走?”
竺远来眉间拧出纹路,只道:“你不能留在这。”
沈惊鸿思忖片刻,问:“仙君不说清楚,我如何跟你走?”嘴上这么说,心里道,你就是说清楚,老子也不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