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不熟。”
  他怕萧骋看出端倪,于是翻身背对他,果断道。
  本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半晌,萧骋又抛出诱惑:“将当年的故事讲给本王听,本王便将这枚戒指送给你,如何。”
  事出反常必有妖!
  燕羽衣用力抓住从后伸至他眼前,不断晃悠的持着戒指的手,张嘴狠狠咬了口,怒道:“破戒指值几个钱!燕寄情的墓就在后山,要问就去她坟前问!”
  萧骋看着虎口整整齐齐的牙印,忍不住沉沉笑起来,询问道:“听说从族中选拔少主,须得过家主这一关,若武力尚佳,便可继续培养。”
  “小羽,西洲还有多少人的武功能治得住你。”
  “届时要放水吗。”
  燕羽衣拧眉。
  绕了这么大一圈,恐怕这句话才是萧骋最终想问的。
  萧骋反扣住燕羽衣的手,缓缓道:“明珰城的将军府人满为患,本王却见并未有任何一个姓燕的族亲入住,按理说,你应在此刻将族中青年才俊留于京城培养,至今仍将他们安顿在校场附近的居所。”
  “将军府如此凄清空荡,只家主独居,燕氏那些长辈们没闹过吗。”
  “还是说,你根本没想过让他们在京城久留。”
  “偌大世族无人居其所,可谓断子绝孙之相。”
  燕羽衣瞳孔微缩,也仅仅只是紧张了一瞬,很快便放松开来,平静道:“断子绝孙有什么不好吗。”
  第56章
  其实他不该顺着萧骋的话头继续。
  他和萧骋之间的差距,哪里是两国敌对的问题。
  背对着萧骋沉默了会,继续说:“我说过,可取代燕氏的人很多,这是我家的事情。”
  萧骋:“你想说本王管不着?”
  以后的事情谁能预料呢,燕羽衣想,他也没想过失去兄长的庇护,彻底站在人前承担他难以支撑的责任。
  就算是将军府的知情者,有时也分不清究竟是哪个燕羽衣露面,为避免露馅,作为长兄的羽衣便承担起大部分涉及朝政的要务。
  原本他们都是同一起点的人,文试武功并肩相当。但逐渐的,将军府繁重的公务令兄长疏于练习,燕氏正式确定二公子成为少主,是在被长子东野丘打败的那夜。
  少部分知晓二公子存在的人,便称他少主,死去的博叔便是知情者之一。
  了解密辛的族亲们,面对两兄弟,大多时候也糊里糊涂的,反正共用姓名,刻意区分有何意义,只要家主足够听话,是谁并不重要。
  燕羽衣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蜷起手指,转而对萧骋道:“下月举行家主继任仪典,殿下要来看看吗。”
  萧骋莞尔,收紧放在燕羽衣腰际的手,说:“燕将军送请帖,本王定准时到场。”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的心脏中的蛊始终是隐患,景飏王会用性命威胁他做什么呢。
  而对方离自己越近,凭借萧骋敏锐的直觉,难免有破绽泄露。
  燕羽衣并不惧被戳穿,但洲楚需要将军府的支持,如果自己被燕氏抛弃,困于所谓的诅咒,按照燕留的说法,他们必定要求新帝册封摄政王,澹台皇族的未来将更寸步难行。
  如果想要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短暂的提升并不能起太大的作用,只有将所有可能湮灭于萌芽,才能被整个燕氏依赖。
  这是燕羽衣从萧骋身上获得的活学活用。
  忽然。
  “主子,燕留大人求见。”严钦的声音从院内遥遥传来。
  “……”燕羽衣闻言披衣而起,瞥见萧骋投来询问的目光,似乎在说,燕留是谁。
  男人并没急着开口,甚至帮燕羽衣整理散乱的衣襟,直至看上去像是正儿八经处理公务的模样,才松手放走他。
  燕羽衣趿拉着鞋,缓步走到廊下,被太阳晃得眯起眼,抱臂懒散道:“不在校场裁判,寻到我这里做什么。”
  燕留自然有要事,从宽大袖兜中取出一叠纸条,交给严钦道:“这是各地调查明珰起火的密报。”
  燕羽衣挑眉,表情似笑非笑道:“燕留,违逆家主私自行事是什么罪。”
  “你竟然将选拔少主的重要时间,花大量人力浪费在这种毫无价值的事情中,将军府花时间养密探,不是为了满足任何人的私欲。”
  燕留并未被简单几句斥责唬住,反倒理所应当道:“家主年少,我有约束规劝之责,如何算私欲?况且死了那么多人,难道不该给族亲们一个完整的交待吗。”
  交待?
  燕羽衣轻轻笑出声,故意唔了声,低头露出光洁的脖颈,装作认真思考。
  半晌,也学燕留的语气,提议道:“既然要彻查,那么先从后山查起如何。”
  “西凉攻破明珰城,与叛徒里应外合。将军府的防备众所周知,从前门突破极其困难,唯有后山宗祠祖坟那段人迹罕至,是个适宜潜入的好地方。”
  日光逐渐偏移,空气中已有含带潮湿的闷热弥漫,燕羽衣边说,边观察燕留的表情,就算对此人知之甚浅,但燕氏的命门是什么,他清楚得很。
  将鬓间软发别至耳后,指腹与耳坠冰凉温润的触感相接,燕羽衣冷道。
  “休说燕氏的家主如今是我,就算没有燕氏,我也仍旧是在朝廷挂了官职的将领。”
  “京城的府邸乃陛下御赐,谁都没有彻底据为己有的权利。换句话说,若今日我去陛下面前卸去差事归隐田园,这座将军府也会被朝廷收回,重新委派给任何入京任职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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