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麻烦精是谁。”
  答案呼之欲出,萧骋还是不死心地多嘴问了句。
  燕羽衣果断:“姓萧的。”
  连萧骋都不愿意叫,他说是姓萧的。
  话罢,燕羽衣叹气,用力扯了扯衣襟:“来人,给本少爷更衣。”
  萧骋环顾四周,吩咐道:“你们都下去。”
  这里除了两位难伺候的爷,剩下的便是跪地的舞姬。
  舞姬们汗流浃背,踮着脚尖如获大赦般地飞快退去。
  满室空寂,混合着远处堪称盛宴的烟火,萧骋扶着燕羽衣缓缓跪坐在地上。
  大年夜,阖家团圆之日,疏音楼人来人往张灯结彩,像每个寻常的夜晚。欢笑与痛苦皆掩埋于此,整座楼像是与外界隔绝。
  阴晦难言变得理所当然,光明正大在这里显得局促。
  一切的一切,在不合理中找到了该死的平衡。
  半晌,萧骋腿都麻了,想换个姿势的时候,燕羽衣突然睁眼,瞬间动手卡住了他的咽喉。
  青年眼神不算清明,语气却比往常更冷静,未张嘴,那张俊俏的面庞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那是暖情的酒。”燕羽衣沉声。
  “恢复挺快。”萧骋赞叹。
  以将军府在朝廷的地位,极少有人用特殊手段接近少主,即便有,也在意念产生后的某日,被隐藏在朝廷内部的燕氏族人铲除。
  而将军府的权势,想要什么自然有无数愿意献身之人主动送上门,暖情酒之类的东西,燕羽衣听说过,却并未真正见过。
  没见过的东西,中招也在情理之中,这次尝过下次记住即可。
  只是燕羽衣在意的是,萧骋竟然对自己的主动并未有所动作,甚至出乎意料的君子。
  先前那么多次,他对他的冒犯,难道都是伪装?
  脑海仍久混沌,眩晕感如潮水袭来,燕羽衣尽量用意志战胜了药效,堪堪保持行为举止不那么出格。
  但真正消除它,是等药效散去,还是……
  燕羽衣喉头滚动,鼻翼间萦绕着的属于萧骋的气息越来越浓重,他开口:“萧骋,想帮我吗。”
  萧骋:“……”
  燕羽衣继续道:“如果想帮我,我给你这个机会。”
  萧骋抓住燕羽衣伸向他腰际的手,道:“你可以自己解决。”
  “我不喜欢自己动手。”燕羽衣忽略萧骋的拒绝,干脆道:“我喜欢别人伺候。”
  与萧骋相识,燕羽衣有个萦绕心间始终难以理解的问题——
  为什么萧骋对他的身体这么感兴趣,他究竟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是觉得西洲人新鲜?以他在西洲的财富,要什么美人没有,便看得上敌国的将军?
  既然他这么喜欢,如此好奇,如果便将这幅身体交给他半刻,他以后还会对自己产生兴趣吗?
  自幼接受家族严苛的考验,燕羽衣学会了洞察人心的那套本事,混在军中摸爬滚打数年,阅遍世态炎凉,却也未曾接触过真正的大宸当权者。
  他眼前的男人是景飏王,是能够与皇帝一争皇位的真正的储君。
  这样的男人心中究竟在盘算什么,他有无穷的耐心探索,现在正是最佳时机,若错过,或许得再度等待许久。
  燕羽衣没再等待萧骋的答复,捧起他的脸,果断地吻了上去。
  他喜欢有答案的东西,人或物都是。
  既然没有做过,只要主动尝试,一定有所收获。
  双唇交触的瞬间,萧骋错愕地睁大眼睛,身体紧绷半秒,旋即反握住燕羽衣的手腕,将他往他怀中带。
  衣料摩挲,光影缭乱,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北风,带来的不仅仅只是细雪微粒,万籁俱寂的长夜,会带来许多别样的杂音。
  例如墙壁无法隔绝的痛苦与欢愉,茶盏碰撞荡漾着酒香的清脆,觥筹交错阿谀奉承的虚假感情。
  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只有降生之初的赤裸,紧接着他们便会被绸缎或者粗布包裹,按照冥冥之中的既定而度过余生。
  燕羽衣衣衫半掩,松垮地勾在肩头最圆润的地方。
  接吻换气,萧骋停下来,毫不掩饰地用带有欣赏的眼光观察燕羽衣。
  最初在明珰城外的伤痕早已结痂,留下或浅或深的红色印记。燕羽衣养病被厚重的狐裘貂皮盖着,裹得那么严实,尚还能看出他与平常西洲人之间的体型差距。
  但脱了衣服,肌肉结实精悍,随便挑块地方,肉眼可见地蕴藏着无限爆发力。
  燕羽衣的战力有目共睹,就像他现在与萧骋吻得呼吸急促难舍难分,掐着对方的手仍旧死死掐着咽喉。
  萧骋缓慢下移,岂料被燕羽衣一把截住。
  “我可没有允许殿下亲吻嘴唇以外的地方。”
  萧骋眼眸颜色浑浊,似是大梦初醒的朦胧,亦或者是沉溺感官刺激中的欲求不满。
  他声音沙哑,含着令人难以拒绝的性感嗓音:“燕大人可真难伺候。”
  “想伺候我的人绕明珰三圈不止,殿下若不珍惜,下次可就得重新排队了。”
  “插队多少钱。”
  “千金。”
  萧骋嗤了声,加重深吻,直至燕羽衣舌根发疼,才用手指重新扣住燕羽衣的下巴,低头凝视对方。
  以凶狠著称的燕羽衣面若桃色,薄唇包裹着一层薄薄的水色。
  “在想什么。”萧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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