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那只手移了过来,挡住沈言的光线,喟叹似地感慨,“纯洁的羔羊,如此脆弱。”
  沈言把他的手拿开,从棺材里坐起,这才发现自己堪称身无寸缕。
  薄如蝉翼的白色轻纱,半遮半掩地盖住沈言的下半身,稍微动一动所有隐私就一览无余。
  两条轻软的布料绕过沈言双臂,开襟,胸口空无一物,袒露出年轻健康的身体。
  沈言勾了下堪称情趣内衣的上半身那几条带子,心想这要是被送去献祭给邪神,就这副打扮,被炒的可能性大于被吃。
  但这个世界没有神,沈言的假设不成立。
  沈言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怎么净化啊兄弟。”
  男人俊秀的眉眼微皱,对沈言这鲁莽的话语很不满意,掐着他的下巴晃了晃,目光冰冷。
  “我是你的父,你应该叫我父亲。”
  沈言啧了声,不耐烦地拍掉男人的手,嗤笑道:“年纪轻轻辈分就这么大?想当爸自己生去,别逮着个人就叫儿子。”
  “鲁莽、粗俗。”男人怜悯地摇头,叹息,“未经点化的世人总是如此。”
  “没关系,我会教你。”
  沈言维持叛逆,心里毫不意外。
  没错,就这个味。
  他人生经历很丰富,也接触过邪教。
  他有个在外留学的小侄子被人传教,信得很深,自己在里面信生信死,捐了快五百万不够,还想拉着家里人一起进。
  沈言得知情况,特意出国深入敌后看看能不能从内部击破,发现大家都不说人话后,深刻意识到国内外意识形态的差距,没再耽搁,把小侄子救出来,花了小半年才让他变正常。
  而不是神神叨叨的谜语人。
  沈言故意激怒这男的,主要是想看看他被洗脑到什么程度,有没有策反的可能,一看他这个态度心思就歇了一大半。
  已经被腌入味了。
  估计是第一批被传染的人。
  他不喜欢沈言的态度,眸光微冷,去墙边书架,取出一个盒子。
  木盒里装着鞭子。
  沈言不是不识抬举的受虐狂,人家鞭子都拿出来了,还搁这傻乐那就太没必要了。
  鞭子上缠绕着铁荆棘,很新,在亮得能照亮房间每个角落的灯光下,闪烁着巍巍的寒光。
  抽下去肯定要皮开肉绽。
  沈言适时地流露出恐惧,攥着棺材的手指指节发白,弱声道:“哥们,我不乱说话,你把那玩意收起来呗。”
  被卷成三圈的鞭子,被男人拿在手里,凑过去轻轻蹭了下沈言的脸蛋,“叫我父亲。”
  沈言往后躲了一下,喉结滚动,舔了下砖红色的嘴巴,颤颤巍巍地吐出两个字。
  “……父亲。”
  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落在他胸口。
  沈言皮肤白,稍微有点颜色就很显眼,法尔森这小子不老实,说是单纯的吃,实际在其他地方也占地盘似地吸吸舔舔,留下了很多印子。
  印在沈言的皮肤上,让人浮想联翩。
  “不洁。”冰冷的鞭子一一掠过这些痕迹,铁刺刮蹭时带来轻微的刺痛,男人严肃地问:“你是否愿意为自己的不洁忏悔?”
  看来这顿打是挨不过去了。
  要是能少疼点,那还是少疼点好。
  沈言抿着唇,主动挺胸,在男人惊讶的目光下,拽着鞭子往自己胸口上按。
  铁荆棘的刺很尖锐,皮肤刺破,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
  沈言的掌心也疼,但是还不够。
  沈言又多用了几分力气,直到胸口的血迹将白纱染红,这才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男人。
  “父亲,我知错。”沈言将手掌摊开,让他看自己掌心和胸口的伤,真诚道:“我大错特错。”
  转变得太自然。
  还没来得及传教的男人定定地望着沈言。
  “谎言比淫欲罪孽深重,我再问一遍,沈言,你是否诚心忏悔?”
  沈言也勇敢地回看过去,神父打扮的男人站在他面前,一身肃穆的黑,发黑,眸黑,每一根头发丝好像都写着规矩守礼,纯白的念珠缠着他的手腕,这是他身上唯一的点缀。
  黑是黑,白是白,世界黑白分明,非黑即白。
  如此怜悯,又如此严肃。
  哦,超度众生、无所不能的神的代言。
  伟大的神父。
  沈言在心里给这男的配bgm和画外音,努力让自己入戏。
  适得其反。
  赛博朋克世界观还能看到这么复古的元素,无异于在黄金里掺屎。
  金子是金子,屎是屎。
  差点笑出声的沈言压着嘴角,艰难地调整表情,露出一个非哭非笑的表情,因为有点现实基础,鬼话张嘴就来。
  “我生而为罪,又该如何才能得到宽恕?我的父。”
  神父沉默几秒,鞭子三次抬起,又三次落下,最终还是没能动手。
  他抬起沈言的下巴,深深凝视他的眼睛,再次发问:“你是否愿以神圣的祂之名发誓,你真的知错?”
  完全不知道祂是谁的沈言:“我愿意,我知错。”
  神父的表情变得宽和,指尖向下,轻轻点起一抹血,在指尖撵开,放在鼻尖轻嗅。
  “我没有闻到说谎的味道。”
  沈言:……?
  哥们,这装的就有点过了。
  沈言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友军,只是太入戏,没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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