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很多时候,苏珍妮并不明白韩泽玉到底想要什么,是将白家母子彻底赶出韩宅,还是留下慢慢折磨让他俩不得安生,也许两者兼有,又或者……
  什么也不要。
  只是渐渐形成的一种惯性使然,不然他又能做什么,想一想十岁妈妈离去,人生居然就这样被白晴母子填满,至于父亲韩绍辉,不提也罢,一个称谓而已。
  苏珍妮紧盯小少爷的眼睛,认真试探,口吻很轻,很软:
  “姨是想说,无论宝宝想做什么,她儿子白耀能放就稍微放一丢丢,”苏珍妮生动地掐出指尖:“就很小很小那种,好不好?”
  完全放过不现实,斗了这么多年,出于本心又或是惯性驱使,不可能轻易放下,以苏珍妮的立场,她回护白耀,是一种报答。
  抛开人情不讲,就冲白耀事后为白晴善后,摆平当时厅中每一个人,让女佣勾引家主这件丑事无波无浪彻底消失,她也应该尽所能地感恩。
  做这些前,她是有想过万一被宝宝得知真相,也辗转难眠,犹豫不决,可胞弟一身赌债,命都快没了,她也没办法。
  是白耀帮了她。
  她这么做没有错,苏珍妮眼神格外坚定,刚想继续往下劝,却一瞬怔了,韩泽玉眼神淡淡,透出一抹而逝的哀伤。
  很短很短,短得就像错觉,你眨个眼,就是最平常的眸光,没有过多情绪,甚至细看,还有一丝笑意。
  苏珍妮愣住,慌乱在心上一点点扩大。
  她察觉出韩泽玉不对劲,下意识吞咽,反思是不是自己太鲁莽了。
  韩泽玉叫了声姨,苏珍妮神经都绷紧了,怔怔看着韩泽玉背转过身,拉了一粒桌上的牛顿摆球,放开。
  啪,啪,啪,银珠来回摆动。
  桌前一抹清瘦身影,肩胛微突。
  “香好闻的,尾调是琥珀?”
  苏姨恍过神,忙应道:“啊…啊对,是琥珀,宝宝可别误会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白”
  “别着急,姨我懂,”韩泽玉转回身,笑道:“我手轻一些,可以的。”
  “真,没瞎想?”
  不放心,苏珍妮眼中惊慌,上前为宝宝把多余碎发抿向耳后,这是她展示宠溺的方式。
  韩泽玉就笑,微微垂头,让她抿。
  苏姨这才松下口气。
  不该提的,从白晴入住他俩就一起同仇敌忾,风风雨雨走到今天,对敌人哪怕一丝怜悯都是莫大的背叛,苏珍妮懊悔又自责,在心里把自己骂成猪头。
  “琥珀好闻哦?”苏姨哄人就爱嗲声:“那就再把前调搞搞浓,宝宝爱疯它。”
  “好,晚安。”韩泽玉笑。
  “晚安。”苏珍妮轻手关门。
  门闭合好久,韩泽玉都未挪动一下,就那么站着看这扇门,嘴角似是有点湿,不知何时他把舌尖咬破了。
  抽了桌上纸巾,走向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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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苏妈妈……(扶额中)
  第20章 一对儿祸害
  20.
  那晚过后,韩泽玉看似与平时无异,对白家人却再不提及,白玫,白晴,白耀一概不沾。
  苏珍妮也曾主动引话题,往白家上绕,都被韩泽玉巧妙规避。
  她惴惴地总觉不对,想尽办法搭上白晴身边眼线,那边告知,未发现韩泽玉有特殊动向,没来接近过,反倒是白耀令人疑惑。
  “白少爷?”苏珍妮一听,电话没挂,问怎么回事。
  那人也说不好,只是有次无意看见白耀在母亲妆柜前站着不动,那天白晴刚好出门打牌。
  一大片暗色人影弥漫门边。
  他站了好久好久,久到让人不禁留意,别说这样一个早出晚归忙得不见踪影的家族继承人,就是一般人那样被施了定身咒,也要窥个究竟。
  悄声挨近,将门推开一些,白耀垂头,像在低眸看什么东西。
  这人更好奇了,抻脖看去。
  是一个手串,菩萨奇楠,雕有兽面,男款。
  海滩回来也有一周。
  白晴依然如故,做富家太太惯爱的那些事,购物打牌养宠物,塑身美容睡养颜觉,还有一个,给儿子安排相亲。
  韩绍辉也照旧,见不到人,不回来睡。
  似乎一切未变,日复一日,不断重复。
  水滴铃层次分明,在车内循环响起。
  韩泽玉扎着领带分不出手,响了好一阵子才接上。
  那边直接十级起跳,满车都是宋旻癫狂的叫声,出口成脏,大骂韩泽玉细狗不干人事,这么重要的事只字不提,道德呢,公理呢,人性呢。
  韩泽玉出言相劝,听起来却更像在骂人:“堂堂卓坤集团名誉董事长次子兼卓华股份副总之弟这么不体面的嘛?”
  “……”
  那么长的定语,没一个按他头上的,全是在说别人。
  宋旻好气,更气了:“为什么避重就轻,不告诉我小裴同学是白耀男友!”
  “多么壮观的出柜!瓜我一口没吃上,没福气就算了,你还摆我一道?!”
  说来也巧,就在他俩通话后没多久,当年圣威私高的同窗们拉了个同学会,会上大家聊起白耀私事,宋旻最终是在廖正楠手机上看到裴南川那张脸。
  犹如见鬼似的,他当场狂叫。
  “现在吃也不晚。”韩泽玉紧了紧打松的领带。
  这就是做实,承认他韩泽玉成心诓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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