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哥我,我得看看你怎么样了……”
  边野扭了下头,摆脱对方的挟制,脖子继续往下低,他要查一查自己这样肆无忌惮地放纵下这个人的状况,忽地,后颈徒然一紧,是男人抚上的手。
  滚热的手心再次把边野理智烫没了,他抬头看着卫凛冬的脸,伸向自己脖后,把那只大手拿下来,从手心一直舔到指缝,将一小截手指包裹进嘴里。
  “还想亲么?”
  没有太多的喘,一个问得极其平静的问题,只是边说,卫凛冬边解开衬衫顶端扣子——那里在咬时确实有一些硬质突兀的东西,边野看着男人一步步退进楼道深处。
  蜻蜓点水的亲热,站得靠外一点也没关系,即便有谁突然出现在深夜急诊的楼梯间,他们立即停下就可以,深入地咬就不行了,彼此都很投入,躲入盲区是最佳的。
  很清晰的逻辑了。
  即便就是单纯报答的一种献祭行为,边野也无法与这样的卫凛冬对抗,不要说是提供他机会,用这种带着鼓励甚至是勾引的行为给予暗示,就只是对自己的企图默不作声,他现在都难以自控。
  边野像丢了魂,眼神发直地走过去,进入这片暗影下。
  说是暗,那是对背后那扇安全出口的门,这个狭小的犄角有一道小窗,月光透入,卫凛冬就在这片柔和的白亮中看着他,眼神不是没有温度,却不足够多,治疗效果看起来很显著——
  那种被下药,迷乱又克制,把你的心揪扯得呼吸都是抖动的目光,再不会有了。
  边野猛地眨了几下眼,他对男人扯了个淡淡的笑,然后蒙上他的眼睛。
  卫凛冬似乎一怔,边野有感觉睫毛尖在掌心蹭过。
  “怎么了?”
  “不想我叫哥,”边野的话有些温吞,说得极慢:“那我就还喊您叔。”
  直到手拿下来,卫凛冬都没吭声。
  随后这只手陷入一片温暖中,就这么被软软地握着。
  “不想亲了?”对方问。
  边野垂下眼:“您想吗?”
  “是你想不想。”
  窗外一片乌云遮来,夺走了唯一的月光,楼道突兀地陷入漆黑,谁也看不见谁。
  等飘过,不知什么时候男孩脸上多了一只不断轻抚的手,时而手指缓慢移动,时而手背碰触滑弄。
  温柔得,可以让你哭——
  哪怕这只是出于,感激。
  边野深深地垂下头。
  人啊,就是这么贪心的动物,最开始只想呆在这人身边拨着手指头数日子,过一天赚一天,后来就想摸,想抓,想抱,能够整日贴贴就好满足的,现在却连亲热都喂不饱了……
  “药没了,咱们回去吧。”
  根本没抬过头,边野转身向外走。
  **
  淅淅沥沥的雨转眼间湍急而下,在车前形成厚重的雨帘,是雨刷器怎么晃动也掀不开的程度。
  城市夜深,大雨不止。
  市中心,行人倒是稀疏,车辆却有增无减,穿行在其间的是一辆疾驰的白色奥迪,开车的人似乎焦躁得很,一路喇叭鸣叫。
  没能停在白线内,车身斜斜地打横踩在路边,没打伞,连车都没锁,成少泽下车甩上车门就进了楼。
  屋内门铃爆炸似的响起,聒噪地盘旋在昏暗的客厅上方,搞得人汗毛直竖。
  啪,墙上的开关被拍开,室内豁然大亮,于彬喊着:“我草你妈来了来了!”
  他一蹦三跳地穿上裤子,骂声不绝:“有他妈大病吧!着急就把东西扔门口赶紧滚蛋啊!大半夜送他妈什么…你点外卖啦?!猪啊!吃你妈……”
  于彬抻着脖子回头朝卧室大喊,同时手下转动门把,刚开了个缝,只觉劲风猛地扑来,胸口剧烈一痛,他被一只脚踹得向后倒,鞋柜,玄关杂物,就连墙上的装饰画也被他一齐抓下。
  巨响后,一地狼藉。
  不一定摔得有多重,只是在这个时间这样的天气被从床上拽起来挨踢不是常人可以接受的,于彬半躺着,眼神呆滞地望向浑身滴水的成少泽。
  以仰视的角度看,一双暴戾至极的猩红双眼格外醒目。
  “干…干什么?!”
  惊吓过度造成大脑出现断档,于彬没能在第一时间想起他做过的事,眼神显得格外无辜。
  卧室门开了,有脚步声往这边来。
  俩人谁也没管,就这么一人站立一人半躺地对峙着,没人松动目光。
  “我倒要问问你干什么?”
  成少泽在笑,眼里却在结冰。
  其实于彬已经想起来了,但他不开腔,就那么平静地看着成少泽。
  “你他妈说话啊!!”
  成少泽上去又是一脚,正踢到于彬两腿之间,谁也没料到还来,于彬当即惨叫,捂着裤裆跪下,就听那个过来的人厉声叫嚷着干嘛呢,向门外推搡成少泽。
  “别管…他,回去睡你的……”于彬让那人进卧室,见对方一脸的不耐和没好气,他高声叫嚷道:“去啊!你是又睡醒啦?!赶紧给我睡觉去!”
  这人搔了两下头发,光脚往回走。
  门关上后,于彬开始向沙发挪屁股,夹着腿一点一点的,看来是被踹得不轻,歇了好久才探身从桌上拿过烟,搓开打火机。
  “离了?”
  浓重的烟气忽地扩散,拢上整个面颊,表情被遮得七七八八,成少泽觉得他就像置身在这片迷雾中,什么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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