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她本能地将符咒拍在心口，那黄符纸上的字开始扭曲、蠕动，而后从纸上飘了下来，钻入她的衣服，没入心脏。
  无字的黄符纸软塌了下来，随即被丢弃。
  美咲眼底所有情绪被一并掩去，她的面容变得平静无比，微微垂眸时，甚至有菩观音之相。
  魔波旬感觉她的异常，并且产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于是睁大了那猩红的魔瞳，用古老的梵语喃喃：“你这家伙……怎么可能？”
  黑发紫眸的人类少女，面容平和得像他曾经在六欲天上见到的佛陀。
  恐惧、忏悔、傲慢、胆怯、抓狂、痛恨……等复杂的情绪涌上了摩王心头。
  这是熟悉的滋味，是他败北在佛祖手上的滋味。
  但他并不认为一名人类少女能够打败自己，他石化周遭所有的波涛风雨与雷电，命令他们一并向着少女涌去。
  万顷波涛袭身的压力，百万伏特电声的痛楚……这些感觉都加诸在美咲的身上，但她依旧不动如山，面色平和，就像曾经端坐于金刚宝座之上的释迦牟尼。
  美咲此时其实并没有达到释迦牟尼的心境，但是清心如水符咒能够让她的心境与魔波旬成佛后的心境齐平。
  虽然这本应是跟魔波旬是一样的境界，但是由于此时的魔王并没有成佛，因此还是输了一着。
  魔王漆黑的面上浮现灰败之色，不复之前的高高在上。不管是神还是魔，所谓的败北，都是从心灰意冷开始的。
  然而即便如此，美咲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她知道不管是领域还是这个符咒都是有时效的，因此他抓紧时间拔出了弑神之剑。
  这把剑曾经帮助她斩下了美杜莎的头颅。
  这是一把希腊剑，也不知能否斩杀东方神起的头颅。
  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想试上一试，因为……
  她实在不想再氪金啦！！
  魔佛头颅落地。
  他有四张面孔，从前后左右都能看到一张狰狞的脸，但这四张脸都在同一个头上。
  魔王气息将绝，他不甘地道：“又是这样……又是……”
  魔王波旬，殒。
  美咲松了一口气，接触堪堪维持的领域。
  下一秒，一双漆黑的手贯穿了她的腰腹部，从身前的衣服破出。
  美咲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只手。
  不可能的，她明明已经把魔波寻给……
  “老师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优哉游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那是她熟悉的声音，是她的学生——海音寺怜人的声音。
  这个战斗时分，从头到尾躲在阴影里不出来，看似极其胆怯的学生，在这时给了她致命一击。
  加茂和夫目瞪口呆：“海音寺，这家伙在干什么啊？”疯了吗？被*夺舍了吗？
  美咲却一下子就明白。卧底吗……
  就像咒术界在chaos gods里面有卧底一样，chaos gods也派来了卧底。
  美咲反手向后挥刀，而海音寺怜人机敏地向后一跃，躲开了致命一击。
  海音寺怜人被影子一样的漆黑，物质所包裹，因此像刀刃一样无坚不摧。他的手撤离之后，美咲的腰腹部就留下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鲜血像是喷泉一样涌出。
  美咲不会反转术式，咒力也已耗尽，无力再开启一次领域。
  加茂和夫反应虽然慢，却知道当务之急是救老师，于是赶紧使唤自己身上为干涸的血液，朝着海音寺怜人攻击而去……
  然而他的攻击全部被尸傀挡住了。
  没错，尸傀。
  之前痛的死去活来，在地上打滚的禅院莉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好了。小小的身躯站在那里，领着千军万马。
  加茂和夫三观被震碎：“连你也？”
  这下美咲也有些接受无能了。
  因为之前两次看到海音寺怜人避而不战，因此海音寺怜人是卧底，算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但禅院莉香，她是真的想不到。
  毕竟禅院莉香几次舍命相护。
  上一次为了帮她对付风鸟院红，禅院莉香露的皮肤都被晒成焦炭了，还强撑着，直到力竭为止。
  刚才，禅院莉香也在努力的帮她对付魔王波旬。
  所以，怎么会这样？
  而且假如禅院莉香也是chaos gods的人，那她为什么要以自己的同伴为敌？
  难道那一切……都是她演的吗？
  禅院莉香狂乱大笑，她是萝莉音，声线清亮悦耳，宛如银铃，但是由于笑声太尖锐了，让人感觉猫抓玻璃般的难受。
  禅院莉香：“哈哈哈，很意外吗？你知道什么是天与咒缚吗，生来就以某种事物为代价，换取异能。有的代价是全身的肉粒，有的代价是四肢，而我的代价就是永不见天日，弱不禁风。——你知道我的代号是什么吗？”
  没有人回应她，但这不妨碍她自问自答：“我的代号是‘虫’，意思是我活得像虫子一样卑贱可怜，同时也像某类小说中的雄虫一样，脆弱得连紫外线都能轻易之将其杀死。”
  “所以你说这些做什么，是要诉苦吗？”美咲捂住淌血的腹部，用看可怜虫的眼神看着禅院莉香。
  虽然海音寺怜人是个叛徒，但他说过的话没错——不管过去经历了什么，都不能成为现在犯罪的理由。
  “你是不是还想问——为什么之前我明明护着你，但却是个卧底？”禅院莉香仿佛洞悉一切。